闻人渡一见苏婳来了,立刻起身上前一步。
他眼眶微红,眼中有苏婳看不懂的情愫。
似怜惜,似心疼,还有一点小心翼翼。
他突然这么看自己,苏婳倒也没生出旁的心思。
因为苏婳知道,她跟闻人渡沾亲带故,没准就是堂兄妹。
她只是有些疑惑,他为何会如此。
她不免问道,“殿下,今日叫我来此,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一旁的云娘起身道,“我去绣嫁衣,你们兄妹,单独说话吧。”
云娘知道,今日自己留在这里不太合适。
兄妹……
苏婳不禁在想,难道她和闻人渡,真是堂兄妹。
那她和阿樾,不就是堂姑侄关系吗。
怪不得她一见阿樾就喜欢,这就是血缘啊。
闻人渡担心,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吓到她,轻声道,“苏小姐,请坐。”
苏婳坐在了他对面。
闻人渡稍一斟酌,问道,“苏小姐,刚刚云娘的话,你听见了吗。”
苏婳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云娘刚刚说了好几句话,不知王爷问的是哪句。”
“最后那句,你们兄妹,单独说话。”
苏婳颔首,“听见了,云娘曾说犀角佩渝国皇室之物,我和王爷沾亲带故。”
闻人渡往下咽了咽,突然有些紧张。
因为皇妹不想认父皇,接下来要说的话,不知她听见后会作何反应。
他原本也想慢慢告诉她,让她慢慢接受。
可是这些日子,他找探子一查,才知道皇妹在大梁,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他更是明白,洛宁媛那些侮辱人的话,都是从何而来。
皇妹是有父母疼爱不假,可那大梁昏君,竟然听信小人谗言,将苏文熙关入监牢,害皇妹进了教坊司。
大梁的教坊司,是官员寻欢作乐之地,女子入了那里,卑微如蝼蚁,人人可践踏!
虽然她后来被靳珩所救,保住了清白,苏文熙也官复原职,但大梁人都因为此事看不起皇妹,对她冷嘲热讽。
还有那位六皇子,竟然羞辱她,让她去满是男子的画舫,弹琴唱曲。
更可气的是,那位不知廉耻建安公主看上了靳珩,想要让靳珩做驸马,让皇妹做妾!
靳珩不从,那昏君就将靳珩贬为庶人。
没准下一步,昏君还会对付苏家。
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忍不了,也一刻都不想等了。
他现在就要认下皇妹,告诉她,你是大渝的公主,有整个大渝撑腰!
从此以后,谁也别想再欺负她分毫,就算天塌下来,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会给她顶着。
“我们不光沾亲带故,我们还是同父异母!”
苏婳闻言,抬头看着闻人渡。
她每个字都听清了,可是放在一起,她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听不懂了呢。
“我们是亲兄妹!”
闻人渡话音落下,室内一片安静。
苏婳身形一晃。
半晌,她喃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殿下一定是弄错了。”
“我怎么会跟你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那我爹岂不是渝国皇帝,我岂不是……”
不等她说完,闻人渡接着道,“没错,你是父皇的女儿,大渝唯一的公主。”
苏婳明明是坐着的,身子却忍不住踉跄了一下。
闻人渡知道她不信,马上又道,“之前那位公主是假的,我将计就计签订了盟约,只为大梁的造船术。”
闻人渡没敢说,大梁用假公主欺骗我大渝,待船一造好,我就会派兵攻打大梁,报仇雪恨!
他要让欺负皇妹那些人,全都付出代价!
闻人渡连这种秘密都肯跟自己说,苏婳知道,他说的全都是真话。
公主……
她不敢相信,自己是渝国公主,而面前的男人,就是她兄长。
“苏……婳婳。”
闻人渡换了个称呼。
“父皇绝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他找了你们母子整整十七年,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以后我们慢慢了解。”
“我急着告诉你这件事,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无依无靠之人,你有父皇,有我,有整个大渝。”
“以后,谁也别想欺负你。”
苏婳眼眶一热,突然就哭了。
闻人渡看她哭了,立刻手足无措起来。
他除了云娘,没哄过其他女子,可是云娘怕他,很少在他面前哭。
“你别哭啊,我们兄妹相认,这是喜事。”
“我知道最近又有人欺负你了,我说这么多,都是为了让你高兴,你怎么还哭了呢。”
苏婳闻言,哭得更凶了。
不管那个素未谋面的亲爹如何,她知道这世上,她又多了一位疼她的兄长。
闻人渡慌神了,立刻起身去喊云娘。
他打开门,站在门口,“云云,你过来一趟。”
这声亲密的“云云”一喊出来,整个绣坊都听见了。
云娘险些扎了手,脸蛋立刻就红了。
一抬头,见众绣娘含笑望着自己,脸颊更像有两团火在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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