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靳珩脸色如何冷,言辞里的关心做不了假。
苏婳听出来了,眼睛一眨,泪珠扑簌簌往下落。
“爷,我是恨不得谢玉瑾死,可是我没想过杀他,我只想吓吓他,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苏婳能怎么说,也只能这么说,更知道事情瞒不住,索性都说了。
“爷,对不起,我骗了您,我不仅认识谢玉瑾,还跟他订过亲。”
“当初谢家落魄,是我爹资助谢玉瑾吃穿用度,他才能安心考取功名,可是待他高中,不仅投靠了严党,还构陷我爹入狱。”
靳珩原本想凶她一顿,让她长长记性,竟敢骗他,还瞒着他动手。
但是看她鼻尖都哭红了,一团泪水聚在眼底,海棠凝露般惹人怜,责备的字一个都说不出来了。
终归是受了委屈,才会如此,
靳珩打横抱起苏婳,将她放在榻上。
“你不必说了,这些事在你进府第三天,我就知道了。”
苏婳微讶,他竟然全都知道。
也对,她撞见靳珩的秘密,靳珩才带她回府,怎么会不调查她。
可是苏婳不明白,“既然如此,爷为什么还让小姐嫁他,爷就不怕,他以后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侯府吗。”
靳珩摸了摸她的胸口,从她怀中找出帨巾给她擦眼泪,“我与萱萱是同父异母,她的婚事我做不了主。”
靳珩顿了顿,“她为了谢玉瑾,往房梁上挂过白绫。”
苏婳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这是非嫁不可了,靳珩又哪里拦得住。
“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萱萱早晚会后悔,到时再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这是对谢玉瑾早有防备,苏婳听出来了。
侯府的嫡女,有任性的资本,和离再嫁,仍然会有好亲事。
苏婳突然想到了自己,垂下了眼眸。
靳珩看她不哭了,问道,“谢玉瑾跟你说了什么,逼得你要跟他动手。”
他这一问,苏婳泪珠子又聚了满眼。
“他逼我做他的外室,让我跟他走,若是不走,就将我爹的手指一根根剁下来。”
“他还威胁我,不让我跟爷说,他说若是爷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向着他,再将我赶出侯府。”
苏婳眼眸一垂一抬,顷刻就有泪珠滚落,“我一颗心都在爷身上,爷又对我有恩,我怎么会跟他走。”
“我也是太在乎爷了,他一说这话,我就急了。”
美人落泪,靳珩本就心疼,再听见谢玉瑾逼她做外室,更是怒不可遏。
“上次在碧泉苑,他是不是就逼你了!”
苏婳听出他凛冽的怒气,立刻加了一把火。
“不止,他还骂我下贱,就这么愿意留在爷身边为奴为婢,听那个意思,连爷都没放在眼里。”
果然,苏婳从那双凌厉的瑞凤眼中,看见了杀气。
人是会变的。
以前的靳珩铁石心肠,对她毫不在意,就算知道谢玉瑾构陷苏家,也不会管。
可现在不一样了,只要他心里对她在意一点,就不能容忍别的男人觊觎他的女人。
越是权利高的男人,越不能容忍。
一旦靳珩想让谢玉瑾死,事情就简单了。
苏婳挨进了靳珩怀中,十分懂事。
“爷,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谢玉瑾肯定不敢再来找我的麻烦,您千万别为我伤了侯府的和气,最主要的是,不能让外面的人看笑话。”
她细白手指抚着靳珩的胸口,又轻又柔,似撩拨又似安抚,反倒哄起了他。
“我知道爷疼我,在意我,这就够了。”
“只是……”苏婳话锋一转,语气满是担心,“我怕他在大理寺为难我爹。”
靳珩沉声道,“不会,他这个大理寺丞,做到头了,你爹的事,我会想办法。”
苏婳眼眸瞬间就亮了,终于让靳珩说出了救爹爹的话,她今日在那狗东西身上受得委屈,值了。
她压着不断翘起的嘴角,脸埋在靳珩胸前不说话。
半晌,苏婳才回过味来,从始至终,她还没关心过靳珩呢。
苏婳从他怀中抬起头,温温柔柔道,“爷,您这一趟辛苦吗,怎么这么晚回来,还一回来就去了永安巷。”
她刚哭完,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撩人,“是因为不放心我吗。”
靳珩轻轻一笑,没完全说实话,“算你聪明。”
永安巷半条街的房子都是他的,他原本想着她们母女团聚,又有老仆在身边,就没在院中放人。
但不代表他不知道苏婳每日都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
昨夜苏婳用金钗戳谢玉瑾的事,早有人快马加鞭传信告诉他,所以他申完案子,急忙赶了回来。
苏婳听见他关心自己,又有意讨好,细白手指勾住他脖颈处的盘扣。
“爷,您累不累,奴婢伺候您沐浴。”
靳珩发现了,苏婳每次讨好他,都会自称“奴婢”。
靳珩旅途劳顿,又是一身风霜,的确需要沐浴,他大掌扣住她的纤腰,也没委屈自己,“一起,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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