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眉目(1 / 1)

拿到东西,楚莹雪满意的笑了。

楚意昭,这是你自找的。

被惦记的人,靠在小巷的灰墙上,揉了揉鼻子,“进不去?”

巷子深处倾出一道残影,“遍地毒虫,难进。”

宇文府铜墙铁壁,与其余权贵人家不同的是,其守卫的不是人,而是三步成列的毒虫。

楚意昭看向那扇偏门,面色沉静,“那就等他出来。”

蛊虫这种恶心阴毒的东西能存在于天子脚下,宸妃功不可没。

不多时,视野里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楚意昭隐在暗处向外扬了扬下巴,“带走。”

满怀“壮志”的粉衣女子,刚出侧门,就被一个麻袋兜头罩住,楚莹雪刚想呼救,张开的嘴塞进了一颗腥甜的药丸。

有毒?!

她心内惊惧,不敢再张嘴,老老实实任由人掖走。

眼前再亮时,就被掌掴在地,“啪!”,清脆的响声伴着疼痛,楚莹雪惊惧的出声,“我是齐世子的夫人,求你…啊——”

“啪!”

又是厚实的几巴掌,扇的她眼冒金星,脸颊火辣辣的疼,血腥味霎时充满整个口腔。

“不想再吃苦头,就告诉我,杀蛊的解药在哪。”

清冷的嗓音在空荡的房屋里,幽深飘渺。

楚莹雪浑身一震,“楚意昭…是你…你敢…啊啊——呃。”

一根尖滑的银针顺着楚莹雪的后颈扎了进去,颤栗酸疼的滋味瞬间从脊椎窜上冲进脑海,如滚滚洪水冲破河闸,身体软在地上。

魏星离像个土财主,整个上京城到处都是他的空屋,楚意昭蹲在其中一处,拍了拍楚莹雪隆起的肚子,

“敢什么,敢动长公主的孙子?”楚意昭挑眉笑了一声,“方才给你吃的药,可保这胎两个时辰无虞,你不必担心。”

“我只是给陆林要一枚解药,不会杀你。”

楚莹雪像只被扎紧脖子的公鸡,嗬嗬出气,好半晌才找回声音,“没…没有解药,他该死…你也…”

“怎么会呢。”

楚意昭不想听她满嘴诅咒,打断道,“是毒就有解药。告诉我,宇文风平常都喂那些杀蛊什么。绮草?白舌?还是月灵花?”

她每说一种药,楚莹雪胸腔便震动一次,这些都是宇文风平日里喂养蛊虫的辅料,楚意昭竟然全部说对了。

她又知道了!

楚莹雪咬牙挺着,疼也不说,死也不说,能给楚意昭找不痛快就是她最大的痛快。

楚意昭像是看懂她的眼神一般,轻轻的笑了。她长得极美,精致的凤眼,平时稳重无波,总显老态。

只有这种时候,灰尘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才如明珠拂尘般,眸含春水清波流盼,

“打个赌吧,一炷香,我会好好招待你,若能挺过一炷香,这解药我就不要了。”

楚莹雪眼珠转动,楚意昭喂她保胎药,说明还顾忌长公主,不会要了她的命…

她刚这么想,又听女子不紧不慢的接道,“没有解药,我就一刀送你们娘俩归西,给我的侍卫陪葬。”

楚莹雪蓦然睁大眼,“你有病…”

什么狗屁赌约。

她凭什么要给一个奴才陪葬。

楚意昭勾唇,侧头示意身旁的暗奴,“撬开她的嘴,不用顾忌胎儿,死了就扔出城喂狗。”

这一晚上发生的所有事都让楚莹雪始料未及,还未等她从楚意昭的话反应过来,手持钢刀的男人就掀开了她腹前的衣裳,她惊恐的瞪大眼,“你要做什么…”

天寒地冻,一股凉意轻拂着凸起的肚皮,男人露齿一笑,“雕花。”

钢刀用力划开雪白的腹皮,凄厉的惨叫被一块破布堵进了喉咙。

油灯晃荡,寒意倾泻,大门打开又关闭,陆睿抱着一团东西捧到楚意昭面前,“扔,我捡了,救陆林。”

楚意昭的视线晃过去,一堆破布里,有件男人亵裤,她瞥过眼,“睿睿,裤衩子救不了陆林,以后别捡这种脏东西。”

陆睿迷茫,“脏?”

“嗯,脏。”楚莹雪在受刑,楚意昭心情不错,给他指了指洁白裤上的几处深黄色污渍,“这是脓水,是屁…”

说着,眸光一凝,这脓渍,眼熟的紧。

上等的棉绸丝,男人的亵裤,深夜不归相会,她好像拼凑出一些了不得的事。

“她招了。”身后浑厚的声音响起,“是白舌。”

楚意昭转头,暗奴提着带着血丝的尖刀,有些失望。

招的太快,一朵还没雕完。

楚意昭没有得到答案的喜悦,只道,“一会儿用她试药。”

暗奴懂了,转身离开,再回来时,刀身处多了些血迹,带回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月灵花。”

楚意昭低声嗤笑,真不老实。

“走吧,去宇文府瞧瞧。”

一只手臂拦住她,楚意昭寻着望去,暗奴道,“殿下有令,您只能站在宇文府三尺外。”

楚意昭推开他,“滚一边去。”

哪那么多矫情的规矩。

暗奴被推的一愣,手里的刀晃悠了两下,血迹滴落在地。陆睿昂着头从他身边路过,教育他,“真不听话。”

搞不清谁是老大么。

他像只高傲的大鹅跟着楚意昭。

半炷香后,几个如鬼魅般的暗影,手持火把闪至院墙外,对着墙头扔了过去,十几捧火把快速在夜空中划过,犹如烈焰奔腾的狂狮,争先恐后的啃住瓦砾,门窗,杂树,枯草。院内升起浓烟火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一束火把丢进内室,烧着了床边的厚纱,宇文风灰头土脸的被仆人背出来,小腿上赫赫一道黑焦翻烂的烧痕,是被坠落的床纱刮砸到。

“谁!到底是谁!哪个狗娘养的,竟敢放火!快去给老子查,快去啊!”他朝旁边的家仆怒吼道。

“是…是…”

仆人连滚带爬的出去查探,可院墙外早已空空如也,只余无边的夜色。

空气里烧焦的虫尸味,令宇文风目眦欲裂,“好好好,别让我抓到,否则我要他生不如死!”

一个敏捷的身影趁乱闪入后院,提走了一株草和一只黑色细虫。临走时,黑色的衣袖不小心滑过墙面,袖间衣色陡然变深。

鸦雀自高空俯瞰,乌黑安静的内城中,斜对的两户人家,一户灯火通明,一户火光冲天,忙碌的人流蜿蜒如蚁虫成行。

陆睿踏空而归,拿出包裹着的东西,楚意昭正欲打开,一声急惧的低呼突然响起,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