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认识二十多年关系匪浅,私下讲话自然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尤其是王德辉,更是直白粗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对方能有如今的地位和成就,自己起码占了一半功劳。
不提跟他的感情和利益纠葛,单单那两次至关重要的提拔,就足以称得上改变人生的转折点了。
“光是这份恩情,就够他郑大校长还上一辈子的!”王德辉不止一次对老婆这么说过。
“行了,你就别拿他来吓唬我了。人家下来镀个金混混资历,搞不好明年就要升官调走,吃饱了撑的才会多管闲事!”
对于郑校长的话,王德辉显得不以为然。
“他来了也有半年,可以说是毫无建树,明眼人谁还看不出来怎么回事。只有你怕这怕那提心吊胆,整天弄得自己神经兮兮的,我说你就不累吗?”
官当得越大胆子越小,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昨天你们院里那件事,他知道以后马上主动请缨,我没办法只能交给他处理,你这些天最好收敛点!”
眼底闪过一丝冷笑,郑校长神情诚恳而关切的嘱咐道。
酒囊饭袋!
不过是有个好爹才能坐上现在的位子,这么多年眼光能力一点长进都没有。
以为有他岳丈和自己的庇护便能高枕无忧?
身为一院之长,看问题竟然如此简单,简直就是只井底之蛙!
“老郑,你的心思其实我都明白!”
放下保温杯,王德辉给自己点上烟,慢悠悠的吸了几口,然后淡淡的接着往下说。
“你才刚过五十,已经是咱们科大的一把手,往后前途不可限量,严格要求自己那很正常。可我呢,其他人不清楚,你还能不了解?”
“不是人人都像你那么大本事,转正当个院长差不多就到顶了,这点自知之明我有!”
既然没能力也没那个打算再往上爬,剩下的当然是尽情快活了。
不然,费尽千辛万苦到手的权利,岂不是成了摆设?
还真想要他给老师学生当牛做马啊?
这种漂亮话骗骗下面人就行,千万别把自己也骗了。
“老王,你比我还要小几岁,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踏踏实实干几年,副校长的位子也不是不能想一想!”
听他袒露心声,郑校长似乎极为惋惜,抛出了一张大饼。
“算了吧!不说我没那个能耐,站得越高盯着你的人就越多,哪有现在潇洒自在!”
王德辉却不吃他这一套,只想待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里当老大。
自打上任校长,出去洗个脚对方都不敢开自己的车,这种日子他可过不了一天。
正如张副校长推测的,两人一个想要进步,一个只想享受,追求早已不同。
随着身份地位差距加大,他们之间的矛盾也日益凸显,迟早都要分道扬镳。
“你怎么这么没有上进心呢!”郑校长摘下眼镜捏了捏眼角,脸上满是失望。
“唉!算了,人各有志。该说的话今天都说到了,我这两天会找姓张的谈谈,叫他尽量小事化了。但是希望你也要好自为之。”
“还有,救人的三个学生里头,有两个是你们学院的。尽早找他们谈谈给点好处,把事情压下去。”
“什么好处?”
“还不是老样子,保研!”
明知故问!
不就是舍不得几个名额,准备搂在自己手里,好找那些想要上进的女学生!
不过,郑校长对这种交易倒没当回事。
将来出了社会工作,不论男女美丑,不都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和尊严换取利益?
现实可不像课本里描述的那般美好。
“好,保研就保研。你是校长,当然你说了算。”王德辉不情不愿的应道。
“你!”满脸怒容回头瞪了他一眼,郑校长无奈的摇着头开门出去。
在这之前,门外偷听的林江便意识到谈话即将结束,于是提前撤退,躲到了楼梯间的上一层。
“果然是他没错。”
悄悄探头,林江看到郑校长气冲冲的走出来。
然后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脸上怒意立马消失不见。
眼神阴鸷而无情,嘴角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仿佛阴影中吐着信子的毒蛇。
随即门被关上,走廊重新归于黑暗。
等到头顶的感应灯亮起时,郑校长又变回了那副亲切和蔼的常见模样。
目送着他的身影离开,林江几乎都要开始怀疑自己,刚刚那一幕是不是光线不好看错了。
“小人之交甘如醴,郑校长尝够了甜头,也该踹掉这个浑身是雷的朋友了。不然,说不定哪天就会把他也炸得粉身碎骨。”
借刀杀人的确是一条妙计。
可是他又如何能保证,借来的这把刀不会割伤自己呢?
大人物们的斗争难以捉摸,林江候了五分钟,见王德辉一直没有出来的迹象,便起身想要下楼。
还没迈出第二步,下面就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楼道里的灯光由下至上逐渐亮起,有谁正急匆匆的往楼上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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