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得把自己变成一具焦尸才能交差,那这十有八九跟温玉没什么关系。
她要是想杀自己,没必要这么麻烦。
“温玉还在奥妃宾馆?”郑熠问道。
“应该在,但是明天就不一定了,三哥说,明天中午,温小姐就要乘机离开。”举哥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说话时都带着颤音。
“这么说来,那要我的尸体要得很急喽?”郑熠冷笑道。
“三哥说,温小姐离开之前,一定要见到你的尸体。”举哥身子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郑熠的脑筋飞速地转了起来,在想着如何应对,他要搞清楚到底是谁要致自己于死地。
片刻之后,郑熠用枪口推了推举哥的脑袋。
举哥瞬间打了一个激灵,求饶道:“准哥,我也是按照三哥的吩咐做事,看在以前我送你去医院的份上,饶我一命!”
他的求生欲爆发,在脑子都快不转圈的时候,还能想到自己跟郑熠的那份恩情。
“这个以后再说,给三哥打电话,就说已经把事情办妥了,但是这么晚了,焦尸拉到宾馆不吉利,也不好安置,再说时间长了也怕温小姐看出异常,不如明天在她上飞机前,让她看一下尸体交差。我的意思,你明白了没?”郑熠将语速放慢道,让举哥能真正理解自己的意思。
以举哥现在的情况,只想着活命,不管理解没理解,都点头应允。
看举哥这呆木的样子,郑熠轻叹一口气,自我妥协道:“这样,你打电话,我指挥着你说。”
“好,好!”举哥眼眸中求生的火苗越来越旺。
“记得开免提!”郑熠命令道。
举哥抖着双手,多次按错敏川的手机号。
郑熠目光中满是轻蔑:“别慌,你慌什么,我说要杀你了吗?”
举哥这样的精神状态,很难不被多疑的敏川看出端倪。
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举哥,慢慢回过头,被冷汗刺激的眼皮不停地眨,视线中的郑熠模糊扭曲:“准哥,你真地不杀我?”
他求生欲望愈发强烈。
郑熠不嗜杀,能活下来不是没有希望,只要按着他说的做,看在以往的情面,说不定能放自己一马。
“得看你表现!”郑熠笑道,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冷漠。
“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举哥用手抹了一把满是汗水的脸,艰难地说道。
“那你先平复一下心情,给你半个小时时间。”
郑熠要想骗过敏川,举哥这个环节一定要万无一失。
“不用半个小时,给我十分钟就行。”举哥不敢高估郑熠的耐性。
“那更好!”郑熠满意的一笑,又威胁道,“我下车干件事,但是你不要想着跑,我的枪法你应该知道的。”
“保证不跑。”
郑熠不想再给举哥压力,抽身下车。
看了两眼死在车外的两个人,默默地摇了摇头,俯身从一人身上搜到一把打火机,又瞥向驾驶位的人。
就他了。
他打开车门,把举哥旁边的司机拖了出去,扔到一片空地上,又拿过来油桶,面无表情地向尸体身上倒着淡黄清澈的汽油。
一切准备就绪,点燃。
有了汽油这种助燃剂,大火烧得猛烈,不多时便把尸体烧得碳化发黑。
等火渐渐熄灭,郑熠敲着举哥一侧的车窗,问道:“准备好了吗?”
“好,好了!”举哥缓缓推开车门,口气明显舒缓很多,已不似先前那般紧张。
郑熠歪了歪手中的枪:“那开始吧。”
举哥一次按下敏川的手机号。
似乎敏川也在等着这通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举哥还未开口,敏川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了?”
在郑熠眼里一向沉稳老辣的敏川,却在电话里显得急切和不安。
“成了,事情办成了。”举哥答道,双眼看着郑熠,想从他的目光里感知自己做的是否合他的意。
敏川心中有难以言说而又矛盾的喜悦,但听举哥的声音颇不自然,这又让他产生了些许担心。
“阿举,你那里没事吧?”敏川低声问道,举哥能感受到直面而来的威压。
郑熠听出来敏川的怀疑,盯着举哥摇了摇头。
“三哥,我这里没事。”举哥赶忙回道。
敏川还是不放心,道:“那你把郑熠尸体照片发给我看看。”
举哥始终跟郑熠四目相对,以便第一时间得到他的指示。
郑熠点了点头。
举哥会意,回答道:“好。”
已经猜得敏川会有这一手的郑熠,夺过举哥手上的手机,走到刚才自己点燃的尸体前,找了个角度拍了照片,又将手机还给举哥:“发给他!”
举哥战战兢兢将照片发给敏川,不多时敏川打来电话。
他手握着手机看向郑熠,郑熠抬了抬手,让他接电话。
“三哥!”举哥已尽全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无异。
“这真是郑熠?”敏川不相信道。
“真的是。”举哥一字一顿清晰说道。
“哦。”
一阵短暂的沉默。
郑熠对着举哥一仰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就按刚才自己说的那样。
“三哥,郑熠的尸体现在拉回宾馆不吉利,要不等温小姐明天中午登机前,让她匆匆看一眼郑熠的尸身,免得时间长了发现破绽。”举哥以询问的口气说道。
他这么一说,敏川深以为然,答应道:“就这么办,你找辆殡仪馆的车,拉着郑熠的尸体,在明天上午十一点半的时候赶到哲昌机场。”
“明白!”举哥干脆地回答道。
敏川在房间里不停地踱步,思来想去,已经后悔听从了一哥的话杀掉郑熠。
温玉肯定是希望郑熠还活着,或许她还想把郑熠带走。
纸包不住火。
这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哪一天这事暴露了,仅凭一哥那点能量,在万圣会面前,一定保不住他。
失算呀,失算!
认为事情已无可挽回的敏川,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上一杯烈酒,一饮而尽,麻痹自己,以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