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到身披棕红色厚重僧袍的苯教喇嘛用洁白的莲花花瓣给他们铺路,这让卡尔基想到了柏拉图皇帝走路的时候需要铺紫红色的玫瑰花瓣。
他心想:见圣人下跪叩首即可,五体投地只有罪臣求宽恕时,会当众如此,但圣人隐于深宫,几乎不干涉外朝,他从未见过这种场面。这种礼仪迎接四大骑士团之一的一位大团长,合适吗?
“我们得沉住气,必须得知道真相,为何如此反常。”他用警觉的眼神看着这一切,向她伸出右手,她把左手轻轻放上,柏拉图贵族们很有礼仪,虽然他们穿得极不搭调,但他还是很有风度地带着她走在铺满莲花花瓣的木道上。
一瞬间,她觉得牵着她手的,是柏拉图的皇帝。
扎西坚赞异常谦恭地说着,嘉兴师傅不断地翻译着,他们在向来客讲述教派和这座寺院的历史。
“从聂赤赞普到松赞干布三十三代赞普期间,苯教都是国教,教祖辛饶米沃且大师就生活在冈底斯山和玛旁雍错之侧的龙塔寺内……”
这堆人名地名真把璇玑给绕晕了,她曾经在轻井泽王子饭店跟卡尔基矫情地抱怨了芒星城市民毫无文化情结,真到了地球上,那厚重的历史和文化底蕴又让她无所适从。
“嘉兴师傅,你来自盖亚,原来盖亚还有苯教徒吗?”璇玑突然插嘴道。
“噢……”长期单调的修行生活让年轻的嘉兴看起来非常老实持重,他得想一想再回答,“在城外的阿耳忒弥斯山脉有一个小寺,不到50人在那里修行……”
“我早说过的,旧地球文化啊,宗教啊都没人信了,这些都是属于旧地球的大地的产物,所以师傅您应该也是优秀毕业生这样的人才吧,才能来地球深造。”
璇玑的犀利直率让老实的嘉兴无所适从,卡尔基赶紧朝这个有趣的姑娘眨了眨眼。
法王扎西坚赞跟嘉兴一阵交流,嘉兴继续说道:
“我们这些不合时宜的老旧的教派的存在,是为了保留远古的秘密,到终末者来到时揭晓。换句话说,我们在等待慈氏,那恒古不变的期许者的来到。”
这下璇玑只能闭嘴,因为超过了她理解。慈氏?到底是谁?
卡尔基本能地四处观察,这里古老得没有电力,寺庙里显得相当幽暗,木质结构上到处色彩艳丽的雕梁画栋,还有各种艳丽色彩的帷帐,五颜六色的跟素白的大理石“紫宫”风格完全迥异。
柏拉图体系只是披着仿古皮,实质极为现代。而这里是真古老,古老得令人有错坠时空感。
但这里同“白纳福煦宫”有一个地方是一致的,到处都是卍字符号,还有很多车轮和轮辐的图案,这在“布哈拉”里也能常常见到。
这座寺庙很小,但是为他们做了极为隆重的仪式。当他们走入幽暗的主殿时,地上都用彩色沙砾描绘了五彩缤纷的曼陀罗坛城,中间都是用青稞粒组成的卍字,细节是如此细致逼真,仿佛大千神仙世界在面前展现,但当他们走过之时,这繁复绮丽的图案全部支离破碎。
物质世界再美丽,也不过是瞬间的虚幻。
“请上座!”扎西坚赞低着头,无比恭敬。
“不用了。”卡尔基拒绝坐在雕龙鎏金的华丽法座上,这些繁复的绸缎或刺绣在他看来很有意思,但他不想受任何膜拜。
“我来到这里只是想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我心中的疑问。”卡尔基低沉的声音在寺院内回响着,“我们想尽快回柏拉图星。”
法王又同嘉兴一阵咕哝,嘉兴听完就翻译。
“地球文明第七纪文明的终末,而1.8万年前,本纪文明开端于此,所以龙塔寺地底下就有地球在这一纪的档案馆,也就是说,所有近2万年的过往之事,都存在本寺院的地底下。”
这下换两人目瞪口呆的样子了。
“《圣经》里记载‘伊甸园’为四条河所围绕,伊甸园就在此处。”
“什么这里就是伊甸园?圣经旧约的创世纪是这样记载的……”卡尔基非常熟悉圣经,他反反复复地读过很多次,“有一条河由伊甸流出灌溉乐园,由那里分为四支……这里就是四河之地吗?”
“在这里发源了狮泉河、象泉河、孔雀河和马泉河……这四条河奔流而下,就是印度河、萨特累季河、恒河和雅鲁藏布江,这些大河在古代孕育了辉煌的文明,养育了无数的人口,是人类文明的母亲河。”嘉兴直接回答他。
璇玑发觉卡尔基沉默了,他的很多观念被重塑了。
“这里是一切文明的起源,佛教将此地称为‘底息’,也就是根源之土。也有‘诸神居所’的美称。”
“也是……”卡尔基低下头,仿佛在深思熟虑,“我的名字就来自古老的印欧语,卡尔基是一个印度名字。”
这个时候,扎西坚赞迅速跟嘉兴交代了一番,这位敦厚而认真的年轻人继续说了下去,
“地球档案馆就建立在此,人类所有的任何历史记载都远不如档案馆浩如烟海,因为每一个在地球上生活过的人,其一生做过的所有事,都被以特殊的宇宙粒子的形式保存在地球深处。人类的历史大多只记载帝王将相,历史变成为帝王将相记账的账本,忽略了平凡人的生活,而且充满了曲笔、虚假、伪造、篡改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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