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林,你的意思是阿施拉之死另有隐情吗?”卡尔基皱着眉沉吟道,“我这次冲进来是为了把你和手下都带走,但你告诉我父亲的这些旧事,让我感到一丝困扰。柏拉图体系存在的价值在于个体不再维护家族私利,而是为全体人的利益贡献,我不能受父辈恩怨的困扰。”
“你对你父亲的遭遇,只是感到一丝困扰吗?你现在处于他当年一样的位置,跟他拥有相同的兵权,你难道不害怕自己重蹈父亲的覆辙吗?”托林冰蓝色的眼睛中闪着明亮的光彩,他直直地盯着卡尔基,仿佛在拷问他的灵魂,“我们相信柏拉图是世上一切美善的集合,并愿为此而战,但至圣所里黑暗无比……”
“至圣所离我们太远,这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托林,你应该跟我走!”卡尔基转了下头,以躲避这令人难堪的目光,“你不必死守人民大厅,这里装饰得富丽堂皇,但不过是盖亚几万个酒囊饭袋的政治家,拿着政治献金吵架的地方,他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里只是一个空虚的权力中心,死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已经制定了一个计划,盖亚特勤里有一小撮愿意反对体制,愿意帮助我的人,他们会作为内应,帮助我们逃回柏拉图,我们现在必须从这里突围而出,趁乱逃走!”大团长向托林简短地托出自己的计划。
“你连盖亚人都相信?你不怕这是他们的诡计,把我们引出去,就地歼灭吗?”这位老将平静地质问道。
“我别无选择,要么逃出去,要么就是死!”卡尔基斩钉截铁地说道,被俘的耻辱感让他无法保持冷静,“我好不容易有了调兵遣将的机会,如今事情已经到如此地步,我没有退路了!”
他用鹰一样深邃的眼睛望着高台下刚才从天而降突击的一片狼藉——到处滚落的天花板残片,无人机残骸以及双方人员的尸体。
“托林,跟我走吧,这是我们唯一活下去的机会。”卡尔基用真诚的眼神看着对方。
托林带着鱼尾纹的眼睛在陷入沉思时显得有些迷离,他略有无奈地抽动了一下嘴唇。
“对年轻人而言,活下去是一件美好之事,宇宙浩瀚无垠,永远充满无限挑战和希望。”托林说着柏拉图语,声音平静得如冰山漂浮在冰冻之海上,“而对我而言,美好的仗都已打完了。”
“卑鄙者的时代已经来临,宇宙充满着黑暗……世界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监狱,人人不过是假装拥有自由。”
托林喃喃自语时也在看着眼前的强攻后的现场,世界就是如此混乱而充满残忍。
“艹你妈!卡尔基!”
离开他们不远处的地上龟缩地坐着一群双手在身后被绑束的战俘,其中有一个俘特勤破口大骂道,他是跟卡尔基一起从中心攻坚跳下来的盖亚安全部队的精锐特勤。
“这个狗娘养的,他欺骗我们,他始终是个柏拉图人!”
“还说什么会跟我们并肩作战,把我们盖亚人当傻子忽悠!一个说话跟狗屎一样的骗子!”
这些特勤在枪林弹雨中玩命跟随攻进来,由于看到鲜血淋漓的卡尔基下令投降,他们才缴械投降。结果却亲眼目睹卡尔基和托林像朋友一样,在用柏拉图语在聊天,好似毫发无伤的样子,他们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艹你妈!狗娘养的卡尔基上将!”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齐刷刷地把目光朝向卡尔基,包括那些坐在地上的战俘们。
这些目光就像刀剑一样把卡尔基围在中心。
“把他们统统处决了!”卡尔基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凌厉而凶狠的表情。
他斩钉截铁地如此下令,不能容忍盖亚俘虏这样出言当众侮辱他。
托林淡然一笑,他原本性格冷峻严厉,很少笑。他心想:卡尔基在对敌人不择手段上和冷酷上,不会落于阿施拉之下,这也许并不是一件什么坏事。
“一切都会如你所愿,大团长。”
托林转身向心腹挥手并吩咐了几句。
25个盖亚战俘被带到一堵高墙前,仿佛一队待宰的羊羔。之前他们中那些想做出反抗姿态的人都挨了电击棍,并且所有人嘴部和颚部神经都被暂时电瘫,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执行处决任务的柏拉图战士们用手里的各种口径的激光枪一阵乱扫,一道道淡蓝或淡紫色的激光光束交叉地射出,没有旧地球时代子弹和残片在空中乱飞的场景,一切安静异常,只有身体倒地时撞击地面的声音。
随后,几位行刑人员进入横七竖八的尸体中,一个个地朝头部补枪,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托林走下去查看,一道流动的殷红鲜血像溪流一样,仿佛有生命一样,划过他的靴子之侧,年轻时的记忆又涌入脑海——阿施拉常会在超远程的星际战争后,下令处决那些“毫无价值”的盖亚战俘。
他抬头望着不远处高台上的卡尔基,大团长一直在忙着用耳后的通讯器和自己的手下们联络,帮他们重新布置计划。整个处决俘虏的过程,他都懒得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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