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悲痛的眼泪,是从墓中涌出,因为那些未说的,那些尚未完成的事情。
——哈里耶持·比彻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陈宇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但陈宇的脑海中,却清晰的记得,这五次电击,只过去了十多分钟。
陈宇努力地让自己沉浸在过去的记忆之中,可是现在,这份美妙的感觉,却变成了相反的效果。他总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熟悉,那么的熟悉。
陈宇只觉得好笑。这不是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吗?他的心跳得很快,仿佛下一道闪电就会将他的心脏撑爆。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稍有异动,就会有点点星光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他的身体还在微微的抽搐着,哪怕是在倒计时的时候,他的身体也没有任何的变化。更搞笑的是,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的额头上有很多的鲜血在流淌,他的双手也在流血,他的双手也在流血,可是他却没有任何的感觉。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
被电击致死,竟然是这种滋味,趴在地面上的陈宇沉默了。在三次想要割断这条电缆后。看起来,他是真的只能坐以待毙了。他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手,默默的数着时间。
……
就在陈宇觉得大局已定的瞬间,他又想起了什么,自己居然忘记了这是一场直播。
所以,陈宇咬了咬干涩的嘴唇,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然后对着摄像头尝试着开口。
“喂,你们在不在?”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当他再开口的时候,陈宇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语气在微微的颤抖。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的意外,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陈宇扶着墙,终于鼓足了力气,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摄像头。
接着,他对着摄像机开口了。
“傅队长,下面,我给你一个大概的描述。”
陈宇倒吸一口凉气,他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微微的发抖。
“凶手是一名女性,二十五到三十二岁,身高一米六七,身形偏瘦,鹅蛋脸,颧骨突出,嘴角上翘,嘴角似乎打了一针,这是五年前的伤势,最关键的是,她的肤色很苍白,头发和眼睛里都没有黑色素。原因就在于,她的瞳仁和瞳仁都是浅粉红色,而且她的眼神经常会微微地斜视,这正是白化病的标志。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推断不到她的原因,原因很有可能,她只是一个病人,她在医院那里呆了这么久,对医学有一定的了解,而且,白化病一般都是由亲戚引起的,也就是说,她小时候受到的伤害,应该不是领养的,而是她出生的,她的家庭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或者说,她的父母之间,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另外,她还热衷于搜集男人的毛发,这就意味着,她不断地向家长或兄长发起冲击,并对家族里的男人产生了强烈的厌恶。这么一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把真凶给揪出来了。
说到这里,陈宇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整个过程中,他都在看着屏幕,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然而,他刚想继续说下去,就被噎住了。
陈宇不想让自己的队员们看见自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那种精神上的疲惫,仿佛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于是,他努力的低下头,扭过头去,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随后,他又用了一分钟的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
“还有一件事,我想求你一件事,傅队长,阿帅,你能不能麻烦你,多照顾一下我母亲?”
陈宇还想把话说下去,可是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尤其是三分钟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这就完了?陈宇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脑门,一股彻骨的寒意从骨子里蔓延开来。他把更多的时间集中在缓慢而又深沉地呼吸上。随即,他便恢复了对自己的掌控。他好困,好想睡觉,好让自己放松一下,可是脑海里的那个声音,似乎在告诉他,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最关键的一点。
重点?这是什么意思?要和梁月月道别?跟梁月月说你喜欢她吗?跟自己的队员说一声,让梁月月把他给忘记了?自己真的有勇气这么说,也不想让她再次哭泣?
陈宇缩了缩脖子,脑海之中浮现出了很久很久之前,自己离开梁月月的那一夜。
你还说永远不要让她为你哭成这样?你想反悔吗?
最糟糕的情况呢?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那么,你|他|妈能不能稍微忍耐一下?
想到这里,陈宇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骂人。陈宇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就好像是一种被严密监控的慌乱。其实,时间已经很紧迫了,那么,你为什么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呢?你还迟疑个屁啊!
陈宇两眼一眯,没有说话。他感到兴奋,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
前后不过十秒钟,然后,陈宇猛地瞪大了眼睛,泪水顺着他的手臂流到了地面,染红了地面,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让他做了一个他这辈子最大胆,也是最勇敢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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