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只希望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不过，在他的脑海中，他的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他的热血在燃烧，他的怜悯和无奈交织在一起，他握紧了双拳，看向白晨涵的目光充满了担忧和痛苦。

她凭什么？

——“别说得我这么没用。我的二叔从来没有侵犯过我，也是我自愿的，否则我也不会在手术中流产，也不会揭穿他们的恶行，然后逃离这个家。我要如何才能报仇雪恨？”

她可以，她早就对自己说，她可以做到。

陈宇的目光落在了白晨涵的身上，他从未感受到过这种情绪，他既同情她，又恨她入骨。

看到方宇走进审讯室，陈宇只觉得一阵反胃，想要呕吐，但也不知道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是情绪上的疼痛，他含了两颗阿司匹林就着水喝了下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白晨涵也太勇敢了吧！”旁边的胡帅也是如此，他先是看看方宇，然后再看看陈宇，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方宇一身浅蓝色的小西服，大概是常年喝酒的缘故，整个人都胖了一圈，身上的衣服都快撑不住了。不过，他并没有理会，而是伸手将自己的衬衣纽扣解了下来。说完，他掏出一枚口香糖，慢条斯理的嚼了起来，然后用手指在空中扇了几下，然后看向了胡帅和陈宇所在的位置。虽然因为单向的窗户，方宇看不见两人，不过他还是冲着两人咧开了一张大嘴，露出了满口烂牙。

“真是令人作呕。胡帅道：“我跟关叔一起去。”

陈宇捂着自己的小腹，没有回答。哪怕是此刻，他心中的那个无形障碍也没有迈过。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阻碍。

胡帅带着关海滨走进了审讯室，而陈宇则是站在了门口，将一个大盒子放在了他的面前。

“我在你家找到了这个。”胡帅一脚踹在方宇的座椅上，让他往盒子里看。

“你不能因为我的笔记本上有一部动作片，就把我的房子给翻了。”方宇一边往地上扔着一块口香糖，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

胡帅冷笑。“算你识相。但是你的计算机上就那么多啊？就算是再大的内存，也不够啊。”

“所以呢？我只是想要收集一下，并不违法。”他笑眯眯地对胡帅说道。“要不要我跟你说说你最喜欢的？我也知道，以你的身材，你的女友是绝对不会让你满意的。我是个好市民，不能和你共享，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可以不要钱的……”

胡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脚踹向方宇，还好关海滨及时拦住了他。

“不错。关海滨用力的按住了胡帅的胳膊，然后毫不在意的看向方宇。“你自己留着也就算了，要是里面有很多和孩子相关的视频，你就麻烦大了！”

“孩子，孩子！”方宇一听，顿时吓了一跳。“别血口喷人！我才不是——”

“噢，我从你的笔记本上截取了一张照片，那是一本叫做《春色撩人心》的小说。你难道不清楚这部电影中有很多对孩子造成的危害么？那是一首《最美的15岁》，还是一首歌？这些孩子才多大，十五岁？十三岁？有没有年轻点的！”说完，关海滨把手中的一张照片扔在了桌上，用一种连陈宇都没有见过的咆哮，大声说道。

“我，我，我，我，我收藏了很多电影。”方宇结结巴巴道。一张脸都青了。“可是，可是，我从来没有一部一部地看过，大部分都是付费下载的，我都不知道其中有孩子，我不喜欢这种东西！你可以看看我的网页，我从来没有看过！”

胡帅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过，你留着吧，总有一天，你会解封的！”

方宇顿时蔫了。姒文命不由得闷哼一声，却也没有彻底乱了阵脚。“嗯。这是怎么回事？你是重案组的人，又不是没见过案子的人，更不可能大费周章来找我，就是因为一场动作片。”

关海滨与胡帅面面相觑。方宇的智商，让他们都有些佩服。

“白晨涵的伤势，是你治好的？”关海滨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错。方宇也很干脆。

“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胡帅又点开了一份文件。“白晨涵的父亲，在去年12月24日，被人从救助中心接走。然后，在你给白晨涵治病五个小时后，我的一条与这件事情有关的信息泄露到了网络上。再然后，白晨涵连续受伤，而白晨涵收养的两位继父也在那个时候相继死亡。十天前，白晨涵嘴角又受了伤，两天之后，郭正霖又消失了，那件带着血迹的衣物和人类尸体，也被送到了狱警那里，还光明正大地在上面留下了一张便条：“致白晨涵！”王八蛋，那么多的事情，都是那么的凑巧，你怎么不说话，不说话，不说话！”

面对胡帅的怒吼，方宇紧抿着嘴，一言不发。然而，不管是关海滨，还是胡帅，亦或者是站在门口的陈宇，他们都能看出，方宇只是在垂死挣扎。

胡帅还想借机追问，却又被关海滨给拦了下来。

审讯室内一片寂静。寂静到连时钟都能听得见。

“这个决定很难。”“但我们都知道，你绝对不是主谋，也不是同谋，你只是一个传话的。你应该明白，你早点招供，对你的处罚就会更小一些，但你要是拖延时间，等到真相水落石出，你不但会被严惩，你的家人也会被你的家人知道，你的一切行为，你的孩子，你的孩子，你的孙子，都会被你的家人知道。”

方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把自己的脸埋在了粗糙的掌心。“不要告诉记者，不要告诉我的孩子，也不要告诉我未来的孙子。”

关海滨补充道：“你要是说了，我们肯定会守口如瓶，暗中进行侦查。”

这一次，众人等待的时间并不长。方宇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巴掌印。当他重新抬头的时候，关海滨和胡帅还有陈宇都注意到了方宇脸上的表情变化。他就像是在抽烟一样，轻轻的，却又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对，就是我传出去的。天上不会掉馅饼。我和白晨涵每一次上床，我都会给她送一封信，这都是她的建议，但我真的不认为她写的都是关于谋杀的事情，我也是最近才听说的！连我都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