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微弱地照亮了昏暗的橘黄色卧室，陈宇从一个噩梦中惊醒，气喘吁吁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这时，挂钟刚好指到了午夜一点钟。

陈宇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脑袋。陈宇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不是不想给梁月月打电话，而是他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的借口，也没有任何的权利。

陈宇将电视机打开，想要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可当他想到到梁月月的时候，他又一次愤怒地关掉了电视机。

此时，外面的气温急剧下降，外面的雨水和雪花不断的敲打着车窗，陈宇穿好衣服，泡了一杯咖啡，便来到了自己的书房。而这个时候，陈宇却是再也无法继续阅读这本书了。

陈宇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然后关掉了灯。整个屋子里，只有他手中的电话还亮着。梁月月的相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只是一幅普通的风光照。

陈宇拿着手机，想了想，终于拨通了这个号码！

所以，没过5秒钟，那边就接通了。

“喂，你好，阿臻。”陈宇连忙说道，生怕朱智臻再问下去。“对不起啊，阿臻，这次真的是有点急事，我就——”

“陈宇，你是如何得知我要找你的？”朱智臻在电话那头，也是一脸的焦急。陈宇微微一怔。“怎么了？”

“是的。”他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朱智臻顿了三秒钟，仿佛是为了让自己和陈宇有足够的时间来消化自己的感情。足足过了三秒钟，她才再次出声。

“闫皓已经被杀。”像是一颗子弹，在他的心脏里炸响。陈宇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不会吧？”

“千真万确。”

“怎么回事？”

“刚刚。”朱智臻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慢慢地，带着几分哀伤。“死亡原因是机械性窒息。两个多月前，我们在处理暗网上的案件，张原野也听说了，闫皓就是你在其中扮演的。于是张原野在见到他的遗体之后，立刻给他报了警。“嗯”了一声，陈宇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我现在就过去。我这不是给你打了个电话吗？”

“到底是什么地方？”

“明光大道农贸市场，齐修路31号。”

“哦，这样啊，我现在就过来。”陈宇这么一说，两个人顿时陷入了沉默。两人都不愿意先挂断。

朱智臻心中一动，问道：“陈宇，你刚才有话要跟我说？”

“不是，没有，见面之后再谈。”陈宇轻轻叹息了一声，擦了擦眼睛上的眼袋，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才挂断了电话。

“抱歉，阿臻。”朱智臻通过手机，瞬间听出了陈宇话语中的弦外之音。

朱智臻缓缓道：“不过，还需要我们亲自去一趟。你不用担心，应该只是碰巧而已。朱智臻就像是在安抚陈宇一样，在挂断电话之前，又补充了一句。

“希望是这样吧。”陈宇低声说道。可是现在，他却感觉自己的脑子变得更乱了。

年底的清晨，温度最低。这一夜，天空中下起了鹅毛大雪，到了凌晨2点，天空中的雪花就像是披上了一层新的寒霜。街道上，长椅上，宝马车的广告牌上，路边的车辆上，都被大雪覆盖。昏暗的灯光下，雪花拍打在他的脸颊上，让他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起来。

清晨时分，一条空荡荡的大街上，陈宇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因为刚下雪，路面上有不少的雪，虽然没有人，但车子还是开得很慢。这和陈宇的焦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的心乱如麻，眼睁睁的看着那辆车，缓缓地开到了案发现场。

而就在陈宇赶到齐修路，发现了那具尸体的地方，警方已经做好了撤离的准备。重案组的人都在等着他。

“抱歉，我来晚了。”陈宇踏着积雪，快步朝两人迎了上去，嘴里喷出一股寒气，对着两人道歉。“为什么不带伞？胡帅一边说着，一边将雨伞递到了陈宇的手里，然后和关海滨一起给陈宇介绍了情况。

“谢谢。”陈宇从胡帅手中拿起一把伞，擦去上面粘着的积雪。

当陈宇走到傅强面前的时候，傅强也不客气，挥了挥手，示意陈宇检查一下死者的身体。

这是一处被遗弃的集市。偌大的集市中，菜菜区、鱼蛋区、商品区的牌子依然单独挂在房顶上，只是空空如也的架子和摊子表明，这个地方起码有一个多月没有人来过了。

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尸臭和屎尿的味道，这让陈宇忍不住想要呕吐，这可能跟他一整天都没有吃饭的缘故。然后，他捂住了口鼻，弯下腰，穿过了警戒线。

陈宇戴上手套，蹲在地上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他注意到，严昊的面部血管因为血液循环受到阻碍，已经开始流血，舌骨受到压迫，半露在外。而且，因为血液凝固，肛门也放松了，所以阎皓死亡后，屎尿齐流，赤裸着上身，浑身上下都是溃烂的脓液，裤子上还粘着黄色的粪便。而且，这具尸体还躺在一家被遗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烤肉摊上，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具尸体就像是一只牛，而不是一条人命。

这和两个多月前，陈宇见到他的时候，完全不同，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妻子恨之入骨，恨不得把自己的妻子碎尸万段，但他的外表，却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学者，闫皓。

“这是要让他出丑啊。”

看着闫皓那脏兮兮的身体，陈宇忍不住皱眉。

“不过，让我们疑惑的是，暗网的事情，我们还没有调查清楚呢。”

这时，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张原野了。他身上披着一层厚实的警察制服，里面还裹着一层棉大衣。比起陈宇身上穿着的那一身薄薄的外套，两人完全不在一个时代。

张原野和陈宇并肩而立。“傅队告诉我，白晨涵和她的帮凶都被你抓到了。据说，她的帮凶就是她的男友。”他一边说着，一边朝陈宇使了个眼色。

“她在撒谎。”陈宇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