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的过程中，几乎没有什么障碍。

袁明义，也就是袁明威的弟弟，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正如重案组猜测的那样，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仇恨。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和明浩都是废物。可是，明威多好啊，名校毕业生，刚刚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开始他的新生活！我们一家人就指望他了！他怎么会被这样一个废物杀死！”袁明义双拳紧握，牙齿都快滴出血来了。

“但是，那个人，现在都抓到了。”傅强警告道。

“那他会不会判处他的死刑呢？没有！”袁明义愤怒地说道，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人会被火给烧成灰烬？呵呵，差不多吧。明威疼死了，流了好多血，明威流了一身的鲜血，我们都流了一身，我们都在哭泣，我们在下跪，我们在等120，可是最后怎么样？我和他一起，看到他身上的血液全部被吸走，然后，我用力地摇了摇他，让他无法张开双眼去看我！“啊！”

说到这里，袁明义眼中的恨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绝望，他抬起头来，看着那一片苍白的屋顶，发出了一道低沉的笑声。随着他的笑声，两滴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滑落。紧接着，眼泪越来越多，几乎要从眼眶中流出来。

傅强不敢相信，一个一米九的高大男子，到底是有多无奈，才会哭成这样。但是，做错事就是做错事，傅强也没办法替他辩解什么，特别是他把队员打成了这样。

一念至此，傅强长叹一声。从审问室出来。

清晨4点。

傅强带着张原野走出了审讯大厅。每个人都累得瘫坐在椅子上，却没有一个人真的睡着。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傅强叹息一声。“那个袁明义，他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傅强暗暗道。

然而，没有人在意。朱智臻刚从医院出来，靠在椅子上，一脸认真地想着心事。陈宇也在翻看着一份文件，关海滨坐在靠窗的位置，又点燃了一支烟，他望着远处，不断地抽着烟。

傅强一人一人，一人一只手搭在了两人的肩上。众人还是没什么反应。当傅强用一种近乎于命令的语气下达了四个小时的指令，让他们在八点之前不得进入自己的公司后，他们终于开始行动了，慢慢地从座位上爬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虽然凶手已经被抓住，但众人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特别是朱智臻与陈宇。

朱智臻显然是在为胡帅的伤势担忧，尽管胡帅现在还没有性命之忧。

然而，这还不是陈宇的全部。

而在胡帅受伤的同时，陈宇心中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忧虑。他在出院之后，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之前张原野所说的那句话：“凶手随身携带两种刀具，是为了什么？”

陈宇当时很担心胡帅的情况，所以才会这么说，而现在，他已经平静了下来，他被自己“随意”的举动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的疑惑，就好像有一条小虫，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窜来窜去，让他不得不去想，去想，去想。

是的，那杀手身上怎么会有两把匕首呢？

这件事，让陈宇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片浆糊。

早上五六点四十，从医院内走出的陈宇，神情有些紧张的站在门外的一条过道上。

现在是秋天，冬天到了冬天，太阳还没有升起，天空中还蒙着一层薄薄的夜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凉的气息。陈宇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皱着的眉毛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现在的心情却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静，而是有些慌乱。

陈宇将口袋里的电话拿了出来。接着，他又迟疑起来。当时钟走到六点的时候，陈宇才鼓起勇气，给梁月月打了个电话。六点整，已经不算晚，不会影响到她的睡眠。

“嗨……”陈宇打了声招呼。

陈宇扯出一个笑容，然后清晰地听见了一道悦耳的，能抚慰他疲倦的精神的声音，隔着手机，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梁月月显然还没有清醒过来，不过她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振奋，一丝开朗。她高兴地和陈宇打了声招呼。

陈宇一边用手指在裤子上划着圆圈，一边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反抗，而是把今天的情况跟梁月月说了一遍。梁月月得知胡帅受了伤，便急匆匆的跑到了医院，还好被陈宇给拦住了。

接着是片刻的沉默。

梁月月第一时间就觉得，这个陈宇有问题。

“怎么了？”梁月月在手机里小心翼翼的问道。

陈宇轻叹一声，看着远处还没有散尽的夜色，撇了撇嘴。“放心吧。嗯，我只是感觉有点乱而已，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情，总是感觉一些头绪都没有理清，真是让人抓狂。”

“你能和我一起感受，我真的很高兴。”梁月月沉默了数秒，并没有正面回应，而是露出了一丝释然的微笑说道。

“你说的话，好像是个精神病专家。”陈宇终于露出了笑容，重新振作了起来。

“我很希望能给你当个精神科医生。”

听到梁月月的声音，陈宇也是哈哈大笑。

然后，陈宇就不打算把自己遇到的事情说给梁月月听了，而是纯粹的想要跟她说几句话，虽然之前他还以为很无聊，比如“别忘了吃饭啊”之类的话，但总好过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说出来，反正他们都是男女朋友，而不是同事。

陈宇有些不自然地问道。

梁月月很高兴的讲述了自己一天的工作内容，例如，她要对一名跳楼死亡的妇女进行验尸，还有她要提交一套资料。然后她告诉我，等我忙完了，就去医院看望胡帅，她说，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见面的。听到这里，陈宇忍不住笑了起来。

远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旭阳从那座灰色的高楼中探出了半边脑袋。

当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明朗起来，听到梁月月热情而充满力量的声音时，陈宇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在渐渐平复，思绪也在一点点的理顺，混乱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妙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