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怕也是不行。
不唯他刚刚穿越而来,还没有学会在这个时代的生存之法,更因为抛弃家人,独自逃跑,不是他,也不是尤振武本尊所能接受的。
那样,他会愧疚一辈子。
还有半年的时间,他依然有机会。不到最后时刻,他绝不会放弃。
作为一个矿业大学毕业,学习搏斗,后来又称为穿越沙漠的组织者和领路人,尤振武前世里就是一个极端冷静的人,穿越之后,猝然的大变,不敢想象的穿越现实,虽然强烈震撼了他,但却丝毫没有影响他冷静的性子。
他清楚的知道,在无法逃避、不能离开榆林的情况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变尤家、改变榆林,从而也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历史的走向……
“娘,大在哪?”尤振武说话,依然是有气无力。
陕西话,喊爸为大。
母亲轻摇头,满眼疼惜:“不在,一大早就出去了,你找他干什么?”
尤振武沉思了一下:“我有话想和他说。”
母亲微笑:“等晚上吧,天黑你大就该回来了。”说着,为儿子掖实了被子,还用手轻拍。
尤振武心中温暖,但想到眼下的危局,想要即将来到的天崩地裂,他眼中的忧虑,却又忍不住的流露出来。
“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母亲看出来了,急忙问。还用手探他的额头。
尤振武摇头,说道:“没事,就是想问问……军中准备的怎样了?什么时候出征,大大一个人忙的过来吗?”
母亲松口气,笑着安慰:“我儿大了,知道为你大大担心了,还好了,你大忙的过来,你安心养病就好……”
“药好了!”
忽然听见有人在门外喊,接着门帘挑起,一人来了,尤振武抬眼看过去,只见一个穿武人常服、扎腰带,双手捧着药碗的英俊少年走了进来,正是表弟翟去病。
---翟去病比尤振武小一岁,今年刚十七,虽然同样也是将门出身,但他天生的细皮嫩肉,模样俊俏,不似武人,倒像是一个书生,为人又机智,未语先笑,特别招女孩子喜欢。
此时,他手里的药腕冒着热气,如氤氲一般,整个房间立时就都是浓烈的中药气息。
尤振武知道,自己又得苦咽了。
“婶娘,药好了。”
翟去病未语先笑,双手端着药碗,小心翼翼的放在榻边的小桌子上,笑嘻嘻冲尤振武叫道:“哥,军中的事,大表叔一向亲力亲为,根本不需要他人,不要说你,就是两个表爷爷都帮不上忙,如果真需要咱年轻人出力,不还有我呢吗。”
尤振武笑了,那一种熟悉和亲昵令他忍不住的揶揄道:“就你呀,你能干什么?”
“你小看我了不是?我虽然不能和你比,考不上武举,但军中的事还真难不倒我,从整军到备战,再到统兵布阵,最后出击……”翟去病板着指头,一本正经。
尤振武和娘都是笑。
翟去病自觉有点吹过,也是笑了:“当然了,那是以后,我现在的本领嘛,到军前做一个先锋夜不收,还是没有问题的,只可惜,大表叔不肯用我啊。唉唉唉。”
夜不收,明代九边的侦查骑兵。
尤振武的娘严肃了:“不许乱说,当兵可不是过家家。”
翟去病笑:“知道了婶娘。”
尤振武却想起了什么,军中夜不收不只是翟去病,也是他曾经向往的---就他这个本尊来说,是一个百分百的热血青年,但经历世事太少,很多事情想的太当然。把征战想的太简单,远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将会是什么……
“哥,你必须快点好起来,你不在,我一个人实在顶不住啊,这几天,三爷爷都快把我练疯了。”
翟去病的话将尤振武拉回现实。
只见翟去病一边说一边揉了揉肩膀,就仿佛是在回忆三爷爷刚才抽的他那一鞭子。
尤振武笑了,三爷督促极其严厉,翟去病又好偷懒,被责打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中间,母亲端起药碗,捧到口边轻吹,准备喂他喝药。
尤振武向翟去病使了一个眼色。
翟去病一点就透,忙不迭的说道:“婶娘,还是我来。喂药我最是在行了。表哥也最喜欢我喂药,”说着,就抢过药碗。
母亲自也放心,叮嘱了两句,就起身去了,留下他们兄弟两人在屋子里。
望着母亲的背影,尤振武微有沉思,他知道,母亲是去为父亲缝制大氅了,这是母亲的习惯,或者说,这是每一个军眷必须的承受,每次大军出征,每个将士家中的妻母都要为他们缝洗衣物,预备换洗,有时还要自备干粮,虽然父亲身为游击,已经算是高级军官了,但尤家家风所在,身为主母的母亲,依然要亲手为丈夫准备征衣。
“哥,想什么呢,该喝药了。”
送走婶娘,翟去病坐回椅子里,一边用勺子盛药,一边说道:“哥,这药来的可不容易,是二爷爷花了重金,请西街的许先生开的方子,尤顺他们熬了一个时辰,方才熬出来,我又亲手端来,你可不能像上一次那样,喝一半,吐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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