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家,今天的课程到这里就结束了——”日富美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艰难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辛苦了一天之后,身为老师的法戈反而是一直坐在讲台下面的那位。
同时作为学生和下属,面对法戈这张波澜不惊的表情的时候,日富美才能感觉到什么叫深不可测则威不可知。
明明上次见到老师的时候,感觉对方似乎还是一个挺正常的男人来着的。很好说话,脾气也不错,只是穿衣服的风格有点古怪,自己不怎么能见到路上偶尔能见到的大叔动物市民们会这么穿衣服。
甚至老师身上的服装看起来有点像是专门买保险的机器人中介——只不过衣服的材质面料还有剪裁的手段不是中介身上的廉价西装能比的。
但是现在老师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日富美可不记得以前的老师是这样子能随意开枪的类型。
虽然很想说作为老师,再怎么说在教室里面掏枪好像还是有点不妥。
但想到这里是基沃托斯,枪只是一件非常平常的日用品而已。
“......”老师用难以捉摸的目光打量着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转过视线来看着自己的学生们。
教室中的空气仿佛凝固,漂浮着淡淡的氮化物的臭味——这是开枪剩下的烟气。
自由的学生不需要上帝,但她们是自由的吗?
至少法戈能感觉到烟尘粘在自己的身上。
当美丽而奇怪,在天空中出现的彩虹上,反射着飘荡的蛋白石云和雷暴的光泽的时候,她们,学生们会不会想起自己在课上学到的艺术知识?
这种场景只能出现在永远不会有人看见的山谷中,因为他们都被关在了名为艺术的笼子里。
天马行空的思想结束,法戈点了点头:“结束了,做好的,各位。”
老师从来不吝惜自己用于鼓励学生的言辞。
“今天都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来做打扫卫生的工作。”
坐在讲台下面那听课的学生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教室,只剩下日富美还留在讲台上。
空间——是眼中所见的蜂群汹涌而来;而时间——在耳边歌唱。
法戈只感觉自己被封锁在了这个蜂巢中。
在经历补课部之前,他很难想象圣三一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疯狂的地方。
多么疯狂,多么精彩,多么胡说八道。
法戈觉得自己在《幽暗的火》这本书里面看到的纳博科夫的精神状态明显和自己非常相似,他逐渐开始理解这一切。
“不要紧吗?老师?”
外面的天空中明显被夕阳透射出一股血红色,将老师和站在他对面的日富美的脸颊染成明显的红色,就像是覆盖上了一层赤红的薄膜。
“我没事——我只是没想到今天一整天,我居然是唯一一个没有打瞌睡的。”法戈在板凳上伸了个懒腰,“今天做的很好,日富美同学,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晚上学习是没有必要的。教室的清洁我来负责。”
“好的,老师。”
法戈环绕着作为教室的房间,这是他在这里正式开始工作的第二天,实际上教室中还没有什么装饰布置,坐在里面确实让自己感到浑身不自在。
虽然烟灰缸点唱机飞镖靶子之类的东西没什么必要就是了......习惯一下就行,这里的工作很快就会结束的。
他将地面上的弹壳一个一个捡起来,稍微清扫一下地面的尘土,还有将教室的窗户开到最大——通通风,无烟火药燃烧之后的废气味道很难闻。
然后是将教室废纸篓里面学生丢下的苹果核与外卖饭盒之类的垃圾打包起来准备带走丢弃。
他随后将黑板上的文字轻轻擦干净——外面的夕阳与天空的血色更加刺眼——只有东方才有一点点的墨蓝色,黑夜正在降临。
夕阳是很危险的,没有直接接触而是站在室内,法戈却感觉一阵没由来的心悸——肯定是有人在偷偷搞鬼,这个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夕阳。
先把异常夕阳记录下来,还不知道与其他的东西有没有相关联之处。
老师看着逐渐落入地平线之下的太阳,在最后一刻都没有发生什么异变,不禁松了口气——担心太阳会变成奇怪的东西,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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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穿着宽松的西装外套,浅蓝色的圆领衬衫,还有棕红色的便裤。
相比起第一天看起来不像好人的装扮,今天的法戈觉得还是不应当在学生面前显得太严格了。
没人喜欢看见身后有个男人不断的对天开枪把自己惊醒。
况且今天的日程根本不需要法戈做这种有点得罪人的事情——虽然在基沃托斯不是你射我就是我射你的,但老师在学生边上不停开枪还是显得有些过于奇怪了。
所以哼着小曲,用教室里面的插座连接着电热水壶煮咖啡的法戈早早的就打算好了今天换一个教学方式。
听课喜欢睡觉?那就别听了(无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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