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儿的亲三哥麦玄周,武安侯府排行第五的麦五郎退下了。武安八郎,麦玄平双双叒叕站了起来。
身为本次家庭座谈会的主持人,麦芽儿早在会前,便贴心地让下仆们将太师椅按家里老爷、公子的数目围成一个圈儿。小九儿端端正正坐于圆圈圈正中央位置,方便一家大大小小的爷们儿观瞻她。
麦玄平故作老成,学着他爹爹三爷麦英智的样子,背手绕着小九妹走了一圈,又倒回来再走一圈,边走还边不住地打量芽芽的神色。
麦芽儿随便八哥哥看,她坦然回视,还报以甜甜一笑。
谁曾想,就是麦芽儿这自信一笑,麦玄平仿佛顿悟一般,右手握拳一拳打在左手掌心,“我知道了!”
麦芽儿:“嗯?你知道什么了?”
麦玄平:“这一定是魏昊的鬼*主意!”
“咳咳咳。”七郎麦玄安猛咳嗽,不住地朝弟弟打眼神。
“阿康(麦玄平小字),你怎得咳嗽了?刚头不还好好的?”麦玄平紧张地走过去,拍拍亲哥哥的背,给他顺气。
“小八,慎言,岂可直呼太子殿下名讳。”麦五叔无奈叹口气。
“哦……是侄儿唐突了,天子殿下恕罪。”麦玄平朝着西北行宫方向恭敬一揖,又转向小九儿,重新说道:
“定是太子殿下的主意!”
“你胡说!”听见心上人被人诽谤,麦芽儿心里很不高兴。她不高兴了,就立马驳回去。
而麦玄平就好像是抓到了九妹妹小辫子一样,立马跳起来,食指指着小九,“哦!哦哦哦哦哦!你还说不是他的主意。
我说太子殿下一句你都不让说,我看你是给他迷昏头啦!”
这会子,未等麦五爷英信发话,麦四堂哥玄景便抬手指指了麦小弟。
“小八,理不可废。虽则,太子殿下已是我们的妹婿。然而,不论人前人后,君臣有别,我们都应敬重于他。”说完,麦玄景也朝行宫方向行了一个平礼。
礼毕,麦四郎又默默回首对小妹妹道,“芽芽,虽则君为臣纲,夫为妻干,妻以夫为天。
不过,也有句话叫特事特例。
你先是咱们武安侯府金尊玉贵的嫡出小姐;再要是陛下亲封的福安公主,位同亲王之尊,身份地位本就与太子殿下不相伯仲;
最后,你才是大魏储君的未婚妻子。
咱们家里人也都支持你,爱重你的。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地养护你,为的,就是希望你以后能够平安顺遂,幸福安康,做自己想做且爱做之事。
如今,你很不必,事事皆听从太子殿下的话。
若你不愿意做这些事情,咱们家自然会为你争取。若有人勉强于你,你也不必担心,咱们武安侯府便是你最大的倚仗。
别的不说,便是你四哥哥我,也会尽最大的可能保护你,不让你受委屈。”
“四哥哥……”麦芽儿听这话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一时间心绪翻涌,眼泪汪汪,忍不住拂袖拭泪。
但……隔了一会儿,她猛然回过神来。
麦眠桑:【嗯?突然意识到,四哥哥这话说得这般好听,可言外之意,不还是就是说魏昊强迫于我,硬要我留在大西北陪他吗?
啊,这……絮絮叨叨一大堆,完了还是听不进去!
呃……哼!】
麦芽儿瘪瘪嘴,翻了个白眼,“四哥哥我都说了,不是他让芽芽留下来的。是我自己愿意的。”
“好了,好了。芽儿,哥哥知道是你自愿留下来的。”
麦芽儿的六堂哥,四哥一母同胞的麦玄显出来打圆场。
“但哥哥知道你从不是个任性的孩子……只是,大伯母为了你的及笄宴,已是操劳筹划许久年。
若没有很重要的人或事耽搁,你自然不会轻易辜负家里的心意。”
拐弯抹角,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魏昊强留了麦芽儿。
唉,麦芽儿叹气。
要不还得说麦英信是长辈呢?
他一声不吭坐与上首主位,听了好一会儿孩子们之间的对话,又兀自沉思一番,才堪堪开口询问小侄女儿。
“芽儿,那你说说,你为何不愿回京办及笄,到底是何原因能让你罔顾父母亲情,家族一片心意?”
看五叔这么正经,一众插科打诨的男孩们,才恍然觉得可能真有另一层因由?
麦家众儿郎:【魏子瞻这人吧,黄鼠狼一样,也不知道何时候开始,就盯着咱们家这棵小白豆芽儿菜……
最后,还真得给他叼回家去了。哼!
可是……他对芽芽也是真心好,并不舍得她为难。
难不成,真是小九儿自己不愿走?】
可麦家几个孩子出来也一年多了,该玩玩该闹闹该折腾都折腾了个遍:
时疫已经治理好了,小五婶生的小十都会走了,还陪着九妹开了大堆的矿脉,将硝石制冰的方子也传了出去,还惩治了爬床的贱婢……咳。
再留下去去,纯属没事找事。闲久了,说不得麻烦还自己找上门来。
在这大西北,除了太子殿下,实在是没什好惦念的了。
麦家众儿郎:【及笄是女子人生大事,芽芽并非薄情不孝之人,到底有什事情要比回家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