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鱼儿上钩了。】有麦四一番肺腑之言作保，场子是彻底热起来了。麦芽儿见状，抓紧时间放饵钓鱼。

“问这么多不相干的干嘛？！实话告诉你们，我们兄弟二人家里是西北地界走商的，有的是钱！”麦芽儿将杯盏往桌上一搁，“砰”的一声，倒回椅子上。

“今年家里说我俩都大了，得放出来见见世面。咱们兄弟二人风尘仆仆，一路走商卖货行至京城。都说建邺繁华，今儿爷我就想瞧瞧这京都的女郎，跟咱们老家有什不同…

你们家还有没有其它姑娘啊？要就这俩那我可走了哇，忒难看！”说完，随手又往桌上扔了一锭金子。

“哦哦哦，有的有的！请二位公子随我去雅间，小人这便喊她们来！”竹竿子一脸讨好，动忙不迭地将麦芽儿二人往楼上引，动作间顺势收了桌上金锭子。

待麦氏兄妹二人在楼里最大的包房坐定后，竹竿子走到廊外，拍拍手，两手拢了个喇叭状，高声喊：“姑娘们见客啦！～”

这一声，乃是话楼里心知肚明的暗语，非及富及贵之人来玩，才会喊：

毕竟，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这个财力，能让全楼子的姑娘排排站给挑；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让楼子里未出＊台的姑娘出来，先给人掌眼的不是？

竹竿子这一嗓子，便好像打开了大坝水库的闸门，但凡楼子里得空的姑娘，听到了，听说了，都下意识地应了声“嗳”。而后，急急补了妆，换了衣裳，速速出门。

姑娘们踩着莲步，随着水泄一般的人流往二楼大包房走，眼中闪着遇大主顾的精光：【走走走，赶紧走！今夜，是来了不差钱的主啦！迟了可要走了大单！！】

可惜，不论来了多好看的姑娘，麦芽儿总能找出缺漏来。她往往只瞥一眼，便能目不斜视地说出这姑娘脸上、身上致命的缺陷，往往都一针见血，让人无法反驳。

“左右脸不齐，下去！”

“鼻子略歪，人中偏大，下去！”

“左眼比右眼小了一分，别以为拿脂粉遮掩了，爷我就看不出来，我的眼睛就是尺！！！”

……

楼上恁欢腾，有好事者便提着酒壶跟上来瞧——都是出来玩的，好得就是一个闹腾。姑娘每天每夜的就是那一波，好玩的事情，可遇不可求！

“嘿！又丑哭了一个，有趣，真有趣！”

一来二去的，楼上瞧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平日里出挑些的姑娘不服气，硬生生推了客往这头走，非要争出个子丑寅卯来。自然，到最后还是自讨没趣。

悄悄地，来玩的爷们看明月阁姑娘的眼光也变了。须知，美人也耐不住细看，这一般般的姑娘看久了，好似真的有点普通，有点丑…

没办法，平日里酒一喝，蜡烛一吹，便就这些个小蹄子拉上床了，从未发现往常睡的，竟是这么些个瑕疵品！

“忘八端，爷我恁多的银子使在了明月阁，居然睡的就是这些丑货？！不行，退钱！你给我退钱！”哪儿都有起哄的，醉过三巡，就有赖子借着酒意浑水摸鱼。

姑娘们惊了，竹竿子忙忙招呼护院的来，场子乱了起来。

“原儿这次出门，咱们兄弟是打算回去后，好好跟家里人说说这建邺的繁华……只目前来看嘛，单单这明月阁一处，便寡淡得很。

想来，这京都的女郎跟咱们西北家乡风吹日晒的姑娘，也没有什么大不同。”麦芽儿摇摇头，见好就收，扔下一锭金子，拍拍麦玄景肩膀，“哥哥，咱走，这儿也没啥好看的。”

说完，牵着麦四的衣袖，假意要走。

竹竿子一瞅，急得直拍大腿：【这哪儿成啊，西北来的客商来咱们明月阁玩。恁多的姑娘，愣是一个都没看上眼。

这要是让他走了，那明日里明月阁姑娘丑跑了人这一大新闻，能传遍整个京都！哎呦诶，这怕是遇上砸场子的了，得赶紧上台柱子了！！】

竹竿子慌得神儿，赶忙招来个小丫鬟耳语几句，再好说歹说把麦芽儿劝了回来，“这位爷，您先别急，咱们楼子里还有位‘京都第一美人’！”

麦芽儿闻言一乐：【成了！】

……

麦芽儿抬头细细打量明月阁NO.1姑娘的闺房。

桌椅都是成套的镂花象牙脚凳，屋内至少有四盏银制雕花灯架，做成镂空的莲花状，点着明亮的红烛，把屋子照得透亮，宛如白昼。墙上挂着各色丝线绣着的帐幔，或青竹或爱莲，或芙蓉或雅兰。件件绣工不凡，在时下当得是鬼斧神工了。再仔细看去，还觉得有些现代3D裸感的效果。

【难不成，这绣娘也是穿越的？】麦芽儿正闷头想呢，一个婉约淡雅的女音从景致的纱幔内传来。

“贵客久等，不知寻明月，所为何事？”声音空灵多情，有如山涧弹箜篌。

麦芽儿转身一看，幔内倩影影影倬倬，好一个清丽佳人！她撇嘴一笑，朝麦玄景一挑左眉：【四哥你看，这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