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惠兰在被窝睡得正香,就被门外猛烈敲门声吵醒,她坐起身来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谁啊?”
她瞧着窗户都还是黑的,天都没亮,也不知道是谁扰了她美梦。
“你说是谁?赶快收拾好东西给我回暨云。”
张桐说完又继续敲着门,她气得只好起身把衣服穿上穿好鞋子跑到门边把门打开。
“娘,我不是说了我不回去吗?”
隔壁屋里的曾依依收拾好东西,大包小包往外提去,都是林亦知给张亦然的吃食,还有一些干海带和海鱼。
“娘,我们已经收拾好了,先去马车上等你们。”
“行,去吧。”
张桐说完又让钱惠兰赶快收拾,然而她没动,“娘,亦理走吗?他不走我也不走!”
张桐刚准备来硬的把人拽走,尽头厨房门口苏通判端着碗稀饭探出脑袋,刨着碗里的豇豆肉沫。
“钱惠兰你殴打正夫,本官已经知晓了,现在你正夫已经明确告诉本官他想和离,和离书我也拟好,你只需要签字就行。”
钱惠兰直接呆住了,反应过来后赶忙跑到苏通判面前跪着磕头求情。
“苏大人冤枉啊!草民那晚真的是喝醉了自己干了什么也不知道,真的!我发誓!真的再也不敢了!苏大人草民真的冤枉!”
苏通判刚想说话,就被厨房里的付母打断,“苏大人这咸鸭蛋你还吃不?不吃我帮你吃了。”
她直接转身赶忙回到自己座位上,拿起最后一个咸鸭蛋。
“我要吃的。”
而守在一旁的赵阳上前问道:“还需要咸鸭蛋吗?我这就煮。”
付灵刚舀了第二碗清粥,“我也要,再给我来两个。”
杜明芮见旁边付灵开口,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麻烦你也给我煮一个。”
“那我也来一个吧…”
“我也…”
赵阳数清人数,拿着盘子到坛子里抓了十个出来拿到灶台边清洗了一下,随后放入锅中煮着。
而还跪在门口的钱惠兰见屋里的人都无视她,这两日憋屈的情绪到达顶峰,站起身来跑到暖炕房前拍打着房门。
“张亦理!你给我出来!我是不会签字的!现在家里傍上高官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把我甩开!你想的美!开门!”
屋里的张连雨赶忙用手捂住还在睡觉的钱天天的耳朵,而张亦理背着他们默默地擦着眼泪。
昨晚他被他爹叫醒,说明了情况后,可真到这个时候他反而下不了决心,他爹让他考虑一晚,一晚上没睡望着睡在被窝里的孩子,他还是下定决心和离了。
林娇娇被吵醒了,昨天喝太多酒现在头还晕着的,她想无视外面的喧嚣,奈何外面越吵越凶,她烦躁的睁开双眼。
这边付蕖也早就醒来,趴在她胳膊上不想起来,能再次抱着她睡真的太好了。
她坐起身来发现窗外天色微青,努力的压住脾气,穿好她的大袄子。
“天还早你再睡会,我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付蕖也起身,“不了,大家应该都起来了,还要去给爹大哥他们敬茶。”
虽然她想说家里不兴这些规矩,但见他积极的模样也不忍心扫兴。
“好,你慢慢收拾不着急,我先去外面看看。”
“嗯,妻主…”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声音还透着一丝颤音。
她起床气顿时消散,笑着上前揉了一下他的头顶发丝,随后往屋外走去。
门口外早就有等候的同福和赵小童,赵小童见门开赶忙跑去厨房打热水,而同福请安后进了屋里去伺候付蕖穿衣洗漱。
林娇娇来到堂屋大门口,还有一丝寒冷,她裹紧了身上的大棉袄,走到还在不停叫骂的钱惠兰跟前。
钱惠兰拿着刀子以死相逼就是不走,张桐和林大丹也不好上前硬抬着走,男眷们和孩子们都在厨房待着没来凑热闹。
林父和林亦砚他们也在厨房待着招呼着人,付灵和杜明芮端着碗站在一边看着,虽然两人都很想上去暴打她一顿,但奈何这是林娇娇二舅家里事,她们也不好掺合。
“弟妹,你可终于起来了。”
钱惠兰见林娇娇来了顿时不敢大叫有些泄气,随后朝着暖炕房哭诉着。
“亦理你心怎么这么狠,天天还这么小,你就想让他没娘吗?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孩子不能没有娘…”
林娇娇本来被吵醒头还晕着的,见人如此不要脸直接开炮。
“钱惠兰少哭哭啼啼的,赖着不走还想留着在我家过年啊?别给脸不要脸,赶紧收拾东西给我滚蛋!大早上就被你吵醒真够晦气,要死要活赶快,早点死我也好让人打扫院子,不死就赶紧滚,不然连马车我都不让人送了,你自己走回去得了。”
而这边被苏通判留在女宿院的护卫也赶了过来,显然钱惠兰被这两名穿着护甲带刀的护卫吓得瘫坐在地,被她们直接架着走了出去。
苏通判激动地看着站在台阶上的林娇娇,想上前却被一旁的两人抢先一步。
“弟妹,你弟妹这人不行啊,还以为很勇呢,苏大人在此也叫唤,结果看见拿刀的就怂了。”
“付少东家什么弟妹,出去签了字按了手印就不是咱们林妹的弟妹了。”
“也是,还好苏大人没走,有她拟的和离书和章,直接去衙门报备就行了。”
林娇娇听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也渐渐明了张亦理居然同意和离,本来那天晚上她就想提这事,但这是人家的婚姻,二舅他们都还没发话,她这个隔辈的也不太好提。
而且和离对于男方来说算是天大的事情了,没想到她二舅家想得这么明白。
她走到目光炽热的人面前,作揖道:“谢谢苏大人帮忙,没有你,这赖皮膏药也不会这么轻松解决。”
对于眼前这人为何没走,她大概猜到一些,但她又不是真的原主,实在无法和她产生共鸣,来一场感人肺腑的认亲现场。
苏通判压抑着内心情绪,虽然她现在很想握着她手诉说她并没有抛弃她,还有这些年的丧夫丧女之痛以及对她们的思念。
“举手之劳,等会可以和你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