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是这里……”
祝平站在混乱不堪,铺满各种杂物的街道上,抬头看向挂在门外的大号“金属色”招牌……赫特钟表铺。
奥兰顿的铁很贵,店铺中能摆上一两把精炼的铁器,那便成为了“门面”,有些没钱又想打肿脸充胖子的店铺,就会选择用木头雕刻,然后涂上银白色的油漆。
这种作态,有些像是祝平家乡“豪华餐厅”在大厅中一定要摆几件大号的廉价假古董。
透过钟表铺那面积不大的粗糙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时钟“外壳”。
“走啦!进去吧!”祝平推开门,身后丽娜亦步亦趋的跟着,没带那俩小巨人,毕竟这在是谈合作的而不是挑衅。
“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什么?”一位身高不过一米五,脸部线条柔和,年纪还没到声线变化的小学徒微微躬身,显得很有礼貌。
祝平开门见山道:“店铺里面的老板在吗?我找他有一笔买卖要谈,不知道是否有空。”
“我师父还在睡觉,您稍等一会,我这就去叫他。”不知男女的小学徒在占地面积不过三十平米但塞下了太多“杂货”的小地方,翻转腾挪,十分麻利的奔向二楼。
“这地方,好乱啊!”执掌城堡运营愈发挑剔的丽娜,忍不住捂着自己的小鼻子,对不知从何而来的酸臭味满脸抗拒。
少见多怪……祝平忍不住笑道:“你是没见过男生宿舍……这些不过是毛毛雨。”
很快楼上便传来吵闹声。
“你这倒霉崽子,不是说好没到中午别来烦我睡觉吗?”
“师……师父,楼下有人要找您。”
“找我?你师父我认识的人多了,每个人都要找我,我还睡不睡觉了。”
“师父,来的那俩人好像挺有钱的……”
最后那两句话两人的声音细若蚊蝇,但祝平的五官敏感,听的倒是一字不差。
楼梯传来刺耳的仄仄声,一位脸上长着浓郁的络腮胡子,身材瘦削,身高不过一米五的身影走了下来。
钟表铺老板上下打量了祝平一眼,扫过那身“一般体面”的衣服,扭头对小学徒用细若蚊蝇的声音斥责道:“下次长点眼力见,别什么人都当财主。”
而后换做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对祝平笑道:“先生女士,请问您需要点什么东西呢?小店这里应有尽有。”
说这话时,他不着痕迹的将仍在桌面上的脏袜子收起来。
“赫特先生?奥兰顿都城中唯一的工匠……是吧!”祝平懒得客套,直接点破主题。
这位络腮胡老工匠眉头皱起,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你是不是来买东西的?如果不是的话,请不要打扰我做生意。”
修练途径对于贵族们来说是属于稀疏平常之物,但对于奥兰顿的普通人,甚至是中等收入人群来说,还是颇为神秘的。
神秘这可不是一个好词,因为未知代表着危险和麻烦!
对于普通人来说,凡是牵扯到非凡领域的事,很容易牵扯到充满死亡危机的漩涡之中,对于非凡领域的人亦是如此,不想惹麻烦,就要与“同行”们保持距离……
特别是那些疯狂追逐非凡之力的不安分子。
像是“围城”,在里面的人想要出去,在外面的人想要进去。
工匠赫特扭头冲着小学徒不悦道:“别整天带这些不三不四的人进店,咱们是做小本买卖的,经不起风浪。”
这句话看似是对他徒弟说,实际上却是说给祝平听的。
他在说他不想惹事。
话落,老工匠扭头就走,不愿耽搁哪怕一分一秒。
“叮……哗啦,哗啦……”
祝平指尖弹出了一枚金币,稳稳落在桌子上,滴溜溜的旋转,发出悦耳的声响。
将工匠赫特的即将迈向二楼的步伐硬生生的拦住,他紧闭双眼,皱出层层叠叠的鱼尾纹,自言自语道:“是铜币,是铜币,是铜币……”
而后继续走。
“师父,是金币哎……”小学徒抓着桌板上的金币,兴奋的大喊。
“哎……”工匠赫特忍不住叹了口气,回头给了小学徒一巴掌,在对方充满水雾的大眼睛注视下,将金币夺走,紧紧握在自己手中:“说吧!有什么事?”
“我想获得工匠的传承。”祝平说话依旧是如此简单粗暴,毫无前戏,直捣黄龙。
这可把工匠赫特逗乐了:“就你?”
“不,不只是我,还有她?”祝平指了指旁边的修练探路人,名字为丽娜的女性生物。
“你们没机会了,相当工匠,需要从小学手艺,还要有灵性,你们……啧啧……”赫特摇了摇头,叹息道:“我可没看出来有什么灵性!”
说这话时,老工匠的脸上写着高冷两个字,这是对于工匠这门神圣技艺的狂热。
工匠体系的传承方式与战士、巫师不同,有点像祝平家乡中的“独门手艺”,几乎只传自家人、从小养大亲若父子的徒弟。
丽娜歪了歪头,疑惑道:“灵性是什么呀?”
“灵性就是这个!”
祝平砰的一声,从怀中掏出十枚硬币,拍在桌子上。
“别以为拿点臭钱就可以侮辱我,我说你没有灵性就……”这位老工匠被亮闪闪的金光晃到了眼睛,手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而后被另一只手紧紧攥住。
成功控制住不听话的小右后,老工匠恶狠狠道:“没!有!”
“师父,十枚金币啊!”小学徒瞪大了眼睛,因为他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就在他不由自主的想摸一摸的时候,被他师父气愤的踹了他一脚:“混蛋崽子,你师父我没教过你不为五斗米折腰吗?”
“可是师父,那是十枚金币啊!您跟我已经半年没吃到荤腥了,有了这笔钱……”小学徒一脸委屈。
“住口,钱算什么的,你以为你师父我没有钱吗?还不是……哼!”老工匠说到一半不再多说,一只手紧紧握住另一只手。
“老先生,您的品质十分让人敬佩,但是我真的对工匠体系很感兴趣,能否破例一番?”
“砰!”又是十枚金币拍在桌子上。
“师父啊!这么多钱啊!”小学徒都快急哭了,他师父自己不拿,也不让他拿,他觉得师父脑子有问题。
“钱!不!算!什!么!”老工匠咬紧牙根一字一顿,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双手,扭过头去,不再看向这罪恶之物。
他咬牙切齿道:“今天我再教你一个道理,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其实我来并无恶意,单纯是对工匠这一途径十分向往,想要学试试,就算学不会也没有关系。”
“哗啦!”
整整一小袋金币简单的洒到桌面上,互相碰撞,相互摩擦,一时间敲响无数悦耳的音符,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
甚至有几枚调皮的滚落到地面以传出的闷响充当伴奏。
这足矣称之为世间最美妙的音乐,摧残着老工匠的神智,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扭过头,双手不受控制的将金币揽在怀里。
“刚刚是我老眼昏花了,再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你们二人天赋绝佳,是万中无一的工匠奇才。”
老工匠急忙将店铺的大门关紧,而后师徒二人完全不顾形象,撅着屁股将桌子上、地面上的散落的金币收集起来。
“师父您不是说不能为五斗米折腰吗?”
“你这王八犊子还犟嘴?这是五斗米吗?”
“您不是说安能……”
“找抽是不是?”
“师父,我不说实话了。”
“……”
老工匠却是是有工匠的傲骨,但问题是对方给的太多了。
雀斑少女小丽娜急忙拎着公主裙,拉着祝平的胳膊后退,为这一对身高相仿的师徒二人腾地方。
祝平叹了口气,感觉有些寂寥:“其实我讨厌用钱去羞辱别人,而是学习工匠途径,粪土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直到小学徒将钱都收起来之后,抱着钱袋,惊讶道:“师父,里面竟然有一百枚金币,一百枚啊,咱们发财了!终于有肉吃了!”
“小点声!”老工匠再次赏了小学徒一巴掌,甚至打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将后者的兴奋劲压下去,而后偷偷瞟了眼窗外,发现没人注意,才将稍微放松。
老工匠赫特装作刚刚的一幕完全没有发生,一本正经道:“这一百金币归我,咱们说好了,我只管教,你们要是学不会的话,别怪我什么。”
“没问题。”
“虽然你没问题了,但我这还有个小小的问题,其实也没多大的问题,就是最近一小段时间有点不太方便。”
你家亲戚来了……祝平疑惑。
老工匠脸色微,尴尬道:“最近一段时间,没办法教徒弟。”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