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所有的妖兽此刻有的已经大小便失禁,它们身体颤抖着跪俯在地上,即使那黑熊身体炸裂而产生了极其强大的爆炸,它们也不敢动弹丝毫。
那周围的妖兽在受到这冲击时有的直接殒命,但至死都没有发出一声哀嚎,仿佛能死去是对它们来说……最好的结果!
那巨大的虚影无人能看到,但几乎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压迫之感,尤其是妖兽!
帝鹰,整个在空中的身体差一点摔落下去。刚才的那一刻,它只感觉自己的血脉好似凝固,它的全身每一寸血肉以及神魂都惊悚颤抖,让它升不起丝毫的抵抗之心!
但威压也只是一闪而逝,这让它有一种如同死里逃生般的感觉,它抬头看向天空,那里一无所有,不过它确信,刚才就在那里出现了一双淡漠俯视苍生的眼眸!
虽然那巨大的虚影已经消失,但是当帝鹰看向刚才巨大虚影眼瞳处的位置时,一道目光似从虚无中射出,射入帝鹰的脑海中。
它感觉雷霆轰炸在它的神魂之上,直接让它意识空白,惨叫一声,直直坠地!
一道目光恐怖如斯,而且还是消散之前残留的微弱痕迹!
帝鹰心中的恐惧比之那些低级的妖兽也不遑多让,因为它自身修为更高血脉更加的强大,所以对于那种感觉体会的更加真切。
它扇翅重新飞起,又抬起头,但不是看向那片区域,而是看向那阳日。
仔细观察,可以看到阳日的位置发生了改变,并且白光散出时竟然有涟漪扩散,如同……颤抖!
与此同时,岐山内部有数十道的目光带着惊骇和恐惧向这里扫来,感受着那一道目光留下的威严,全部沉默。
……
罗耀锋原本以为那青年必死无疑,但局势瞬间的转变令他吃惊,而且那出现的虚影他虽然察觉不到,但带来的压迫让他双目猛的收缩。他吃惊下想要询问族老情况,但看到他身旁正皱眉准备救援乌苏的族老,也是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后,他又将目光投向了乌苏身上。
他心中暗自揣度,刚才的那种威势以那青年的实力定然无法做到,但偏偏又在他生死一线之时出现,可能,暗中有一位实力极其强大的大人物在出手相助!
但是……看那青年的模样,好像是有恃无恐,对于这样的局面早就猜到?!
这样的话,是他对于自身有极大的自信,那么他的倚仗是什么?
强大的术法?还是威势无匹的重宝?
如果是前面那种猜测的话……太过可怕,这位的身份地位绝对是惊天!
若是后面的猜测的话,那么这种层次的术法重宝足以让他动心,而如此的话那么他的身份?
罗耀锋摇了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明确的说他已经动心了,但是又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让他不敢轻易冒险,因为单是那种威势就让他感觉自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他也是人精,思绪在脑中收敛迅速的做出决定,岐山庄展露出来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况且之前还有一个出现天地异象的季无涯,这分量沉甸甸的足够了。
并且,如今他们是在同一条残破的逆流而行的船上,他们是盟友,是利益共同的……朋友。
这天然就很亲近的关系,自然要好好经营一番,所以他心中对于乌苏已经抱有拉拢,伸出橄榄枝的意向了。
此时,他心中竟然都没有去考虑,能否活着渡过这场残酷无比的兽王祭祀,好像已经默认了什么。
族老在一旁看着乌苏的身影沉默下来,想到了十八年前那个大雪飘舞的夜晚,一个黑衣人怀中抱着襁褓婴童,将他交给了他,告诉他,他将在十八年后来接他。
黑衣人没有道一句谢,也没在意他的想法,将孩子放在他手中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身影与黑夜融合。
而他只留下了关于孩子的一个信息,他,叫乌苏,积雪之地的黑水。
族老出神,想到今年就是那黑衣人所说的十八年后,目中有复杂神色,十八年间,他将乌苏与他的亲孙子子军等同看待,说是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不论是当年还是现在,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鬼使神差的决定抚养他长大,但他心中都不后悔,然而就是这个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看着他十八年的孩子,难道如今要走了吗?
……
岐山庄东部正在给受伤的族人疗伤的季天龙,在虚影出现的一刻手中动作停下,他是所有人当中的唯一一个不在其中范围内的人,他看到了那巨大的虚影。
他眉头蹙起,那是……玄武!
神兽四象之中的北冥之神,玄冥玄武。
而且看那样子,有真正玄武的几分神韵,但四大神兽在永恒大陆上早已消失,就算是仅有的传承也在无尽岁月前断送。
没想到小小的兽潮,竟然牵扯出了这样大的一幕,让他微微一愣。
“季前辈?”一名伤者疑惑的轻唤了一声。
他回过神来,淡淡一笑,又将手放在伤者骨折处,催发元力使得药性渗透进去,伤者苍白的脸庞渐渐红润,又道了一声谢,“谢谢季前辈。”
季天龙摇了摇头,示意他安心养伤。
他又看了一眼岐山方向,在那片战场处,落在了此刻身体还在极速切入战场中的季无涯身上,只要他没有受到伤害,那么这一切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插手。
并非他冷血,在他当初来之时他就已经决定不会插手村庄内的事务,要不然他也不会以一名医师的身份出现。而他与季无涯落脚在这里,就算是以医师救治村民也是一种回报,或者可以说是……交易的筹码!
他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世间皆有因果,他只是不想沾染这些因果,或是不想让岐山庄沾染上他的因果!
世间万物之间因果纠纷最为高深莫测,虽然这不是什么大因果,但是它的存在冥冥之中已经有了注定的因果,这一点可能与天地之间产生了某种联系!
若是他贸然参与进去,以大法力改变了某些结果,就等于他承担了这些因果,也许对他来说他并不在意,但是他也要根据自己的处境来判断啊!
他自身的因果纠缠本来就已经不可揣测了,也许因果爆炸已经到了临界点,就缺少一个引子!
也许……这岐山庄就是那个引子!
还有一个原因,也是他不想出手的重要原因所在,他不想让季无涯沾染因果!
因而,十八年间,他几乎从不教导季无涯术法修炼,也不传授他高深的修炼功法。
但是,即使是他,也不知道的一点是,有一只蝴蝶轻轻的扇动了翅膀,此时已经酝酿起了一股席卷整个彼岸的龙卷风!
他收回目光,继续为下一个族人疗伤,既然当初那样选择,索性就让它自己发展罢了。
如果他真有心要管这兽潮的话,本就不是什么问题所在,即使他们口中的兽王,在他眼中也不过是笑话而已!
所以这十八年间他也抱着绝不沾染一点因果,不暴露踪迹的想法,没有丝毫去理会岐山深处的状况。
……
乌苏整个人仍然保持着出拳的状态,但四周的妖兽却再没有一个向他扑去,不少棕熊和青风狼的毛发倒竖,身体仍然匍匐在地上不住的颤抖。
这一切的变化还是从那黑熊的利爪落下开始,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而已,但是这一个呼吸的变故却改变了整个战场的局势!
季无涯的身体还在向着乌苏方向移动,他焦急之下脑中因这一幕的出现而短暂的空白,来不及思考来因去脉他又猛然间加速,越过两头棕熊后来到了乌苏的身旁。
就在这时,乌苏的身体一软落入了季无涯的怀中,他面色十分的苍白普通金纸一般,双唇紧紧的抿住似有什么不能放下的事情。
季无涯看着昏迷过去的兄弟,想到了方才乌苏那疯狂杀戮的一幕,心中阵痛,是什么让成天无忧无虑哈哈大笑的乌苏变的如此?
他怀抱着乌苏,全身元力运转向着岐山庄方向冲入,将乌苏交给一位撤退的族人,在交代他好生照看乌苏后一转身杀了回去。
战场上所有的人都被刚才乌苏的行径震撼,即使是黑甲军,在看向他的目光中当中也有惊悚内含,这是一位狠人!
但对于岐山庄的众青壮年人来说,更多的是心痛和疯狂,他们不孝,让本该颐养天年的老人们再次出现在这里,用生命为岐山庄再散发一份光和热!他们无能,让如乌苏这样的孩子需要经历兽潮的残酷,让他们沾满鲜血的去复仇!
这是一种无关族人死亡产生的悲痛情怀,无关自身生死大义,无关尊严的孰轻孰重,而是……他们为修士,所欠缺的一种担当!
一种擎天撑地,世间无所当的锐利,世间无所破的坚固,这是……一种精神所在!
如今这股精神猛的崛起!
就连那始终存在众人身上的,甚至愈演愈烈的躁动口干的感觉也在这一瞬减轻不少,那些本应撤退的第一至第五小队的族人调转头来,与已经切入战场中掩护他们撤退的第六至十小队的族人,全部沉默中再次与妖兽厮杀起来。
但是,此刻的妖兽已无心恋战,一个个恐惧仿佛丢掉魂魄一般,就是长枪穿透它们的身体,大刀砍下它们的头颅,也没有再兴起丝毫的抵抗之意。
至于那在后方的血貂,此时已经全部伏地一动不动,再没有发动一次精神攻击,甚至都不知它们是生是死。
看着被人类修士疯狂杀戮的妖兽,帝鹰没有露出丝毫心痛的感觉,因为这些对它来说只是……资源罢了。
这样的资源,岐山内还有很多,但真正让它担心的,是那让它察觉不到却冥冥之中又有很强压迫感的存在……
它尖叫一声,转头直接一头扎入到了雾气之中,再不顾后方兽潮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