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娴玉郡主的这些话,只得到了李轻尘的冷言。
“姑娘的话,在下权当你没说过,我没听过。”
说时甚至,连看都没看她。
拔了簪子,扭头就走。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听到寿安公主的声音。
“娴玉,这次真是有劳你了。”
“本是我自愿的,说什么有劳无劳的。”娴玉郡主没有转身,一直语调淡淡。说到这,突然一顿,继而说道。
“只是...今后这类的事不要再找我了。”
身后的寿安公主一愣,及而明白过来。
“对不起娴玉。”
她只想帮李轻尘,却不想她娴玉也是个女子,虽然她看不上很多人,不屑于任何皇族世家,但她也是个有心,可能会动心的。
这一出戏,她走进去,却不知能不能再出来。
她想抓住她的手臂,可她却已朝前走了。
扑了个空,只落得她的声音。
“你没有对不起我,反倒是我应该谢你。”
是谢啊,谢谢你让我这一生终能遇到这么一个人。这么个一眼万年,一生不悔的人。
她会记住他为她拉紧过披风、为她扶正过簪子、甚至用她的杯子喝过酒,即使这一切原都不是为了她。
至少有这么一个她唯一看上的人,他曾靠的她那么近。
虽然那么短暂,但也好过一生遇不到。
“你要去哪?”
寿安公主忍不住,又追问。
久久寂静之后,几乎模糊了的身影处终飘来一句。
“自然是云游四海。”
云游四海。
云游四海。
她是为忘记他吗?当然不是!
他宁可服五石散也要“约”她演这出戏,自然是害怕日后那位姑娘见到某事心痛,现在要让她死心。
而某事,能有的也只能是他的身体。
一个命将不久的人,如何才能让熟悉他的人永远不知他的死讯,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告诉她,他去云游了。
她作为这出戏的伪女主角,自然要帮他把这出戏演足。
让她知道他们一起去的云游,让她彻底死心。安心的和那个赵公子成亲。
而后,也是让他安息。
苏锦溪这边。
在宫门口的时候她就想和赵老夫人同车,要不就是和其他赵府女眷一车,毕竟当着人家母亲,未成亲同乘车总是不太好的。
可赵老夫人却主动“开明”的挤出一辆马车,专供她和商玄雪坐。
理由是,她同商玄雪更熟些,害怕她同他们一起闷。
于是,众目睽睽下,她与商玄雪一车而行。很自然,这样得到了很多同参宴人的侧目和私语。
但毕竟是赵老夫人对她的照顾,她也不好推却。而且她想的是,反正也决定嫁给他了,说就说去吧。
碍于赶车的不是自己的人,商玄雪即便上了车,还是忍住没有将自己的喜悦说给苏锦溪听。
母亲不是说要让她在府里转转吗?马车已然是他俩一起,这个转,也定然是让他陪着,到时候,找个机会再说也不迟。
再看苏锦溪,似乎她已经是自家娘子。她那么聪慧,定然也知道母亲的意思了吧。
她放心,若她愿意和母亲一起最好。若是日后母亲再纠结查可薇的事,他就带她搬出府住,哪怕就是再让他放弃一切,去和她归隐都行。只要她愿意,只要她舒服,他什么都随她。
 放心,他一定会待她好的。
一路上,商玄雪都不自觉的勾画着他与苏锦溪的未来,甚至连他们今后要要几个孩子都想到了。
想着想着,嘴角都是含笑的。
第一次,他如此渴望有个家,如此渴望不再冷冷清清的过日子,第一次,十分甘心的想把自己的一颗心交出去。
而这一次,她也真的是愿意收了吧。
赵府当真离宫门外很近,时间还来不及让商玄雪将这一生的梦做完,马车缓缓地停下了。
他本想扶她下车,却听见急匆匆的下人声音。
“三公子,老夫人崴到脚了,让您背着进府!”
听言,商玄雪那还顾得其他,赶忙一撩衣服率先跳下马车。
苏锦溪从窗口看着外面的一片众人的“呼天抢地”,待小厮给她撂了马凳,走下车却只剩自己孤身一人。
“苏姑娘,事发突然,老夫人请您先去客房歇息。”
微微颔首算作应了,之后,也不见下人多恭敬,只走在前面引了她去。
赵府的宅子真是很“大”。来回不知绕了几圈后,终在苏锦溪快走不动的时候,来到一处偏僻的。
推开门,房间不大,倒也干净,不同一般的会客地方,有床有书桌,倒像是那人的卧房。书籍旧,但没有浮尘,只是架子用黑纸包着,总觉的有些阴森。
“小的去给姑娘倒茶。”下人招呼了一声,低头退了出去。退的很快,出了门就更加的健步如飞。
只是这茶,竟久坐没有“盼头”。
倒不是苏锦溪有多“贪杯”,但兜兜跟着走了这几个大圈,难免有些口渴。
闲坐无趣,刚要开门唤来一个丫环问问赵老夫人的情况。
却见远远两个丫环指着她所处的“窃窃私语”。
“你确定那间就是闹鬼的房子?”
“当然,那原是大少爷读书、歇息的房间,府里的好多老人都是见过大少爷死在那里的。”
“据说大少爷那时还摸着一摞书,后来老夫人让人将那些书都放到架子上,架子也用黑纸糊上。”
说完,好像刚意识到苏锦溪在看她们的方向,赶忙捂住嘴跑开了。
苏锦溪不禁冷笑,一直觉的哪不对劲儿,看来是有人不欢迎她了。
且不说是不是真的大少爷死在这里,就是真的又如何。
可惜她原本就是鬼化的,还会怕鬼不成!
想着那俩人没完成她受惊的任务不会跑远,定是躲在那里偷看着她。
干脆起身走到架子旁,抽出一本书册翻阅起来。眼睛的余光却扫着门外一片片的花卉丛。
果然,刚才还聊的眉飞色舞的两个丫环,这下像是真见到鬼了,从花丛中跳出来就跑。
然也就在这时,一枚石子从窗口被掷进屋内。
苏锦溪眼尖,立刻注意到石子上贴着的,被折的小的不能再小的纸条。拾起来一展开,只见上面写着:
今日不是暖阳生辰
不是她的生辰,难道暖阳当时是想和她说这个,碍于赵老夫人在场不方便说?
回想当时暖阳欲言又止,赵老夫人当即将手递给她的瞬间。
苏锦溪立刻全都清明了。
暖阳不是说过她是庶出吗?赵老夫人是何等人,怎么可能如此劳动的为她设宴。而且请的还是当今一众大臣!
她因当时对李轻尘赌气,竟连这个都没意识到。
庶女,庶女,她也是个庶女。
难道她是因这个动怒,想用这个做文章?
哼,她真的以为她动的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