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给我拿酒。”李轻尘话里犹豫了一下,最终落下了这句。
当无痕惊讶的看向他时,门已经被重重的碰上了。
“主子,你的毒绝对不能再喝酒了!”瞬时反应过来的门外人,不顾尊卑的扑向门扇。
只是下一秒,就被里面的声音止住了动作。
“无痕,若是让你明明深爱,却不能留在杨双身边,明明知道她爱你,却只能把她推给别人。而一切都源于一个为她好,你会怎么做?你还能做什么?”
杨双是无痕的娘子,不能留下,推给别人。
无痕别说去做,想想都不敢去想。
若真那样,他只怕会去死。
可主子答应过寿安公主,也在亲生父亲的坟前发过誓,他会好好的活下去的。
可这活.....是怎地个煎熬啊。
“拿酒。”
就在这刻,屋内又传出了声音。
无痕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绝命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抓住了他的手。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将将另一手拎着的酒壶递了过去。
无痕一接,他的手也松了。转身朝院外走去。
可笑吗,平日里最关心主子身体的人,这时却主动送上对主子身体伤害最大的东西。
深吸一口,背着身子补充道。
“不够,左侧草丛里还有十壶。”
无痕推门朝里的动作一顿,低下头,快步走了进去。
李轻尘“果然”是不够的,一口气灌下满满一壶,立刻摔了再要。
酒真是好东西,灼热的从嗓子划过,瞬时在他的腹中“燃烧”起来。
无痕立即出了屋,去草丛中找,一手两瓶的又拿了四瓶进来。
“主子,还是少……”那个喝字还没脱出口,却被李轻尘丢来的一个空酒壶打断了。
“是少,再多拿些进来。”
哗啦一声脆响,引的无痕“自觉的”朝门口跳近了一步。
脑袋旁带出几根黑线。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好吗?
不过主子下了令,自己该做的还是给做啊。一转身,又朝草丛中的放酒处走去。
而这一出去,正对上欢喜雾眼朦胧的样子。
“主子……”
可怜兮兮的往门口一站,让见惯了嚣张他的无痕还冷不丁涌出些心疼。
自己不就是成了个亲,歇假后被调到幕后一段时日吗?啥时这货成了爱哭鬼了,自同来大周以后,都数不清见了他哭几回了。
瞧瞧,这眼瞅着就要掉泪似的。
“主子……”
正心里嘀咕着,屋内又摔出个酒瓶。
再见欢喜被打断,愣在原地的模样。
一扎头,继续朝放酒的地方走去。
欢喜愣了会儿,眼底闪过一道暗光。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身向院外跑去。
无痕刚走到酒跟前,只当欢喜赌气,并未跑走多想,看着地下零散的几瓶,头皮有些发紧。
一方面担忧李轻尘的身体承受力,一方面担心一会儿没酒了如何交代。
该死的绝命,就不知道多买些啊。
就算剩下了,不是还可以找我帮忙喝嘛,
就算喝不完也可以炖肉时用嘛,就算炖肉用不完,也可以浇浇花嘛。
不过炖肉还给用黄酒,至于肉,就用黄牛肉吧。大约弄个十斤,炖好了就冻起来,现在天寒也不怕坏,还有这牛肉可给藏好,否则让那两个看到了,自己肯定连渣都剩不下,娘子给我带的那些腊肉,还没走出唐国边界,就被吃的包袱皮都见不到了。呜呜,那还是亲自为我做的呢。唉,想起来这衣服也还是她为我做的呢......
哗啦!咣击!啪!
在他深陷胡思乱想的长河里不能自拔的档口,屋里突然发出一系列的声响。
轰!
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无痕心下一惊,赶忙赶进屋里。
立即看到侧倒在地上的李轻尘。
“主子!”托起身仔细一看,还好,呼吸匀称,在观察了下身上,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当下放了心。
听说喝的太猛容易醉,主子一壶一口气灌下,虽白瞎了他的酒量,但也只是喝醉了吧。
殊不知,绝命怕他多喝,提前酒里下了微量的迷药。
小心的将李轻尘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的无痕刚要甩把汗,不想他却喃喃的说起胡话来了。
“溪儿,溪儿又是生气了吗?”
“溪儿,我好想你。”
“溪儿最喜欢的花,我采到了,我采到了。”
......
无痕听的心泛酸,主子和苏小姐是如何一路坎坷到一起的,他是亲眼见证的。主子对苏小姐的真心,他也是实在知道的。可如今却只能......
唉,他们亲见的就是如此。
真不知道他们不在的那半年主子独自在大周是怎么过来的。这些话也不知道憋了多久。
说吧,说吧,此刻就痛痛快快的说吧。
恍惚的陪在屋里半晌,听到的话却让他越发的“待”不下去了。
“溪儿别走。”
“溪儿,我心里好痛。”
“溪儿,我不敢爱你。但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主子的声音开始哽咽,他自己也快哭了好吗。
猛地撇过脑袋,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苏小姐竟然就站在他的眼前。
怎么可能,这么隐蔽的地方,除了他们几个不可能有人找的到。
正当他纠结他是眼花了,还是被李轻尘的话感染出幻觉时,苏锦溪已经擦过他身边,径直走到床前。
眼前的人俨然是睡了,然而眉头却是紧锁着的,双手死死的抓着被角,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苏锦溪只觉的心里被使劲揪了一下,难言的痛楚立刻扩散全身。
“女主子!”清醒过来的无痕立即朝苏锦溪失口,突然想起她现在和主子的“关系”,赶忙改口道了一声苏小姐。
苏锦溪无心“理会”他,只看着李轻尘一动不动。
门外的欢喜这时突然窜了进来。
“小姐,你看到了吗,属下没有骗你,主子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他比所有人都爱你。”
“为什么?”苏锦溪嘴角带出些苦楚,屈膝半蹲在了他的床前。
“啊?”欢喜一时没反应过来。
苏锦溪的声音徒然提高,凛冽的目光刺穿般的射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