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唐的意思也说的十分清楚,他就是在劝诫呼延灼说既然你眼下无法将三千连环马训练的来往自如、在几轮冲锋后仍能步调一致,却非要用甚么钩索连环这般方式将阵型捆在一处,那还莫不如踏踏实实的统御一千训练有素的铁甲精骑。至于其它的那两千人做为寻常马军统领,等到麾下兵源的作战素质跟上来后,你再慢慢扩大连环马的规模也不迟。
而呼延灼怔怔的听萧唐说罢,虽然并没有公然反对萧唐的建议,可一时间他也是踌躇不语。毕竟这也是涉及到了萧唐干涉自己练兵的方式,虽然呼延灼清楚对方也是为自己着想,可是心中仍不免有几分不悦。
当萧唐注意到呼延灼表情细微变化的时候,也不禁摇头苦笑,按说他倒也能理解呼延灼为何对于自己手下这支劲骑这般重视。
且先不说统领三千重骑摧枯拉朽般冲击敌军时那般血脉贲张的声势与震撼力,呼延灼本也是热衷于军事兵家的将门出身,当他做为一个朝廷官将能够统御三千甲骑具装的战场大杀器,那种成就感与内心的满足感也必定是难以取代的。可是萧唐与呼延灼见面还没多久,便做主张劝诫他重新整编三分之二的兵力,料想呼延灼听来也不会十分舒服。
可是现在把话摊开了讲,也总比届时呼延灼眼见自己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部队被荡平歼灭要来得好。这三千马军通过合理的编排、日积月累的训练定然会在战场中发挥出更大的作用,也不应该像原著中那般被实力尚未达到顶峰,并且也不过是绿林势力的梁山军打得大败亏输。
就在这时,坐在侧首的萧嘉穗忽然开口说道:“呼延统制以铁锁连其马,为方陈而前,虽然此法也有前人用之,只是重骑兵虽然利于冲溃敌阵,可毕竟脚程不快,轻骑兵只避其锋芒、迂回散击,步军于地利处设阵伏击之,只怕也是难以应对。
萧节帅之意,也是希望呼延统制麾下能掌控几支步骑协同,相互掩护的部队。正如司马穰苴法所云:右兵弓矢御,殳矛守,戈戟助,不同之军械兵种,于战争上所用更不相同。根据步骑弓马之不同或以数百人,或上千人单独而按其功效编阵,这些小阵再组成大阵应敌,也是我大宋常用之战法。呼延统制是国家名将,想必也定然能够理解萧节帅的心思。”
萧嘉穗一言方罢,似罗戬、关胜等人也不由得连连点头,并时而出言附和。而呼延灼眼见萧嘉穗看似是萧唐身边的心腹幕僚,所以对其也丝毫不怠慢,他也只是想尽快拉起一支规模达到三千之众的铁甲重骑兵,所以不免有些急于求成,现在听众人规劝下来,呼延灼便微微一叹,又笑道:“若教各位相公再劝下去,这倒显得是我着了相!萧节帅与诸位所言鞭辟入里,未将又何尝不知?练兵之术也只宜步步为营,一切就按萧节帅所言便是,未将也是心服口服。”
说通了呼延灼之后,萧唐又与呼延灼、关胜两人细议过调兵前往河东诸般事宜的具体细节,待次日早朝,他又引荐自己保举之人前去觐见赵佶。
赵佶的面子功夫倒是做得很细,他见关胜、呼延灼两人都生得一表非俗,也好生勉励了一番,当赵佶得知关胜乃是汉末三分时名将关羽的后裔之后,更是喜动龙颜。虽说在宋朝时节关羽还未像是在明代被封为“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镇天尊关圣帝君”,清代又加封做“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护国保民精诚绥靖佑赞宣德关圣大帝”.......那般使得关羽在后世的认知程度一步步凌驾于其他中华名将之上,可是刚好笃信道教,且封赠过无数神灵的赵佶前些年刚给关羽加封了“崇宁真君”、“义勇武安王”等称号,如今得知关羽的后人做为朝廷官将为自己尽忠卖命,这教赵佶这个道君皇帝更是感到天道显灵,这是要保我大宋国泰民安。
欣喜之余赵佶赐关胜卷毛赤兔马一匹,那马浑身似火,微卷的鬃毛看似腾腾烈焰,粗壮的马蹄如钵,打眼一瞧便是匹雄壮无比的骏马,也比关胜过往骑乘的那匹“高仿赤兔”更加神骏;而赵佶也知呼延灼是开国名将呼延赞之后,对他也不怠慢,便又赐踢雪乌骓一匹。那马浑身墨锭似黑,四蹄雪练价白,因此名为踢雪乌骓。
得了官家御赐宝马坐骑,关胜与呼延灼也都叩谢皇恩浩荡,待二人又随萧唐再到枢密院,议定待众将调遣几路兵马齐至汴京,再由呼延灼至京师甲仗库关支衣甲盔刀、旗枪鞍马,并打造连环、铁铠、军器等物资之后,便准备启程赶往河东路。
在萧唐安排完一切事宜,并返回自家府邸之后,便听体己亲信来报说有从京东路发来的书信。萧唐心念一动,他立刻接过信件,拆开只粗略一读,心中便立刻暗付道:果不其然,宋江那厮好死不死的,到底还是在江州酒楼醉后写反诗而被捕下狱了,看来他到底还是与绿林江湖脱不了干系啊......
原来书信仍是由梁山泊中自己的眼线绵里针李宗正所寄,因为宋江酒后在浔阳楼白粉壁上公然写下了大逆不道的反诗,所以被无为军的一个在闲通判黄文炳所告发。一番拷打之后,江州知府蔡九又派出手底亲信神行太保戴宗带自己书信赴京去询问他的父亲蔡京:这个逆贼,是要押到京师审问,还是在江州就地处斩?
而这次戴宗经过梁山泊时,虽然已没了那旱地忽律朱贵要麻翻他再开剥活剐了,可是也教戴宗得知那那里便是梁山做眼的一处酒肆。一番踌躇之后,他到底还是选择了去通知自己旧日的好友吴用,说宋江在江州因写反诗被人告发而押入死牢,眼下正是性命垂危的险境。
梁山泊的众位头领在得知宋江落难之后,吴用立刻谏策写一封假回书再教戴宗带回江州,教蔡九派做公的将宋江解赴东京,于途中梁山众人也方便劫了囚车救回宋江。至于仿造蔡京书信的帮手,吴用又谏言说他济州城中还有两个相识,一个姓萧名让,虽说只胡乱会些会使枪弄棒、舞剑抡刀的本事,但是因他会写诸家字体,所以旁人都唤他做圣手书生;还有一人叫做金大坚,开得好石碑文,剔得好图书、玉石、印记,亦会些枪棒厮打。因为他雕得好玉石,所以人们都称他做玉臂匠。由他们二人写文书、刻印记,也决计能够骗过蔡九,好教宋江不至于在江州被处以斩刑。
而在梁山当内应的李宗正,也正是趁着被派遣去赚萧让、金大坚的全家老小上山时的当口,才又暗中向东京汴梁发信向萧唐报知此事。萧唐看阅完了信件后,心中也不由念道:吴用到底还是设计将本与绿林草莽没甚么瓜葛的萧让、金大坚给赚上了山寨去......可既然他用的还是那般套路,恐怕梁山也很快要挥兵急赴江州而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