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有时迁及时来报,也多亏燕青只身独力拖延了杨泰及其爪牙一段时间。本来正与余光庭商议的萧唐得时迁来报后,立即点齐帅司府人马火赶来,正好见到为唐芃秀跃楼的一幕。
萧唐心里已燃起腾腾怒火,杨泰那厮实在太过恶毒恣睢,不但仗着权势做尽歹事,此时还意图在城中行凶。现在想来萧唐也不禁有些后怕,如果不是燕青与时迁机警,否则不但早让杨泰杀人灭口,唐芃秀恐怕也要落入魔爪之中。
帅司府中萧唐心腹、下属尽皆出动,萧嘉穗、韩滔、汤隆等人率队步军从客栈后侧小巷鱼贯而入,将在周遭堵截的杨泰爪牙或杀或俘;关胜、花荣、宣赞、郝思文等率十八骑及马军疾驰而来,也将客栈前长街围个水泄不通。
杨泰眼见萧唐一对招子狠狠向自己瞪视过来,他的心不由咯噔一下,本来他仗着自己在穰县的势力,只想到只要能杀了张方、李押官二人,萧唐便知自己所为那也是死无对证。可他万没料到萧唐会来得如此快,而自己率亲信家将与燕青等人厮杀正酣,全然没注意到外面萧唐反率众将他层层包围住。
胯下嘶风赤马长嘶人立,萧唐正要戟指喝骂杨泰时,忽然他怀中的唐芃秀身子猛地一晃,“哎呀”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萧唐的脖子。
萧唐这才现自己怀里抱着个大姑娘,便是做出震怒遽色的模样也少了几分威严......萧唐瞧看唐芃秀的模样,她螓低垂,白皙的皮肤此时微微透出阵桃红,剪水似的双瞳此时怔怔望着萧唐也满是迷离与潋滟之色。
“芃秀妹子,你没伤着吧?”
唐芃秀迎着萧唐灼灼的目光,使得她更羞得面似火烧般把头垂得更低,声若蚊呐地说道;“哦......我...我没事啊。”
看唐芃秀这般确实无碍,萧唐也放下心来,他温声对唐芃秀安抚道:“眼下我还要与那干狗贼有番计较,妹子且先暂避,过会我再去瞧你。”
说罢萧唐温柔地伸手将唐芃秀抱了起来,并侧身轻轻将她放下马来。唐芃秀如喝了两壶香醇的美酒般步履虚,一步三晃悠地被萧唐亲卫军士护到了一旁。
此时关胜、花荣麾下骑兵都已点燃火把,照得客栈前后通明如昼,使得杨泰及其爪牙无所遁形。忽闻鼓噪声又起,府衙的大队捕役弓手也在各都头的带领下赶至,他们迅在马军外围又按列站定,邓州知府余光庭面沉如水,驾马迎上前来,高声喝道:“何人胆敢在城内聚众行凶!?缴械投降!”
从燕青在客栈内与杨泰手下凶徒血斗时,已经惊动了住在附近的街坊县民。而等萧唐率军风风火火杀来时,更多人家住户都已惊醒,他们还以为是州府遭贼人打破,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乱做一团。可等那些百姓现在长街上打起火把,持枪把刀的人都是官军与城内捕役时,这才都放下心来。其中还有不少好事者驻足观望,瞧那一众官军到底为何事而来。
萧唐缓缓抬起头来,这时他的脸上又满是杀气与狰狞,他直直瞧着楼上窗牖旁的杨泰,狞声说道:“杨总管,已经到了这般境地,你还要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么?”
众目睽睽之下,杨泰现在虽然以黑布遮着嘴脸,可却也知自己注定行迹败露,万万不能再侥幸遮掩。他心中无比怨毒,心中恨道:萧唐啊萧唐,你这杀千刀的亡八!你若是能放我一马,休说财帛金银孝敬,便是你叫我为你效命我也愿了,可为何你这厮就是不肯放过我!?
眼见被大队官军、捕役层层包围,杨泰手下那干家将爪牙也再无战意,他们任由燕青护定李押官,守在客房门口,其中有个亲信拉下面罩,到杨泰身边哭丧着脸说道:“杨爷,咱们降了吧?”
杨泰满腔的怨恨正无处泄,他听罢登时暴起,一刀将那亲信剁翻后嘶声狂吼道:“杀才,我养你们这些废物又有何用!?哪个敢降,说啊,哪个敢降!?”
见杨泰狂,他手下那些亲信哪个还敢相劝,他们纷纷拔腿奔逃。杨泰见了更是癫怒似疯,他挥刀又斩杀两个落在后面的家将,却拦不住剩下的凶徒冲出客栈纷纷丢下手中兵刃,跪地喊降。
燕青护着李押官走出客房,他凝视着形单影只,似只怒禽兽般喘着粗气的杨泰冷声说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当真是不可活!”
杨泰血红的双目蹭地向燕青等等瞪了过去,他嘶声狂吼道:“便是老子着了你们的道,也要拉你这厮同死!!!”
说罢杨泰挥舞钢刀,便向燕青冲了过来。可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人如同旋风般冲至杨泰眼前,杨泰瞪目望去,就见萧唐杀气腾腾,已然拦到他的面前。
“姓萧的!你害得我好苦!”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杨泰也已一把扯下脸上黑布,恶狠狠地咆哮道:“你要钱老子给你,你要女人老子给你!你便是要老子为你效力,老子也未尝不可做你的帮手!可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一心要把老子逼上绝路!?”
萧唐神情冷漠,他瞧着杨泰静静说道:“你与我并无仇怨,可无辜良善,却与你有血海深仇,其他东西你便是能给我,我可却向只为这江山社稷,以及你手底的冤死亡魂讨个公道。”
“去你祖宗的公道!大宋国上下似我这等人多得是,你杀得干净么!?”说罢杨泰面色狰狞扭曲,他反手一刀直向萧唐剁去,萧唐只侧身一闪,虎吼一声,却似半天里响起霹雳,他凌空一记虎尾脚飞出正踢中杨泰持刀的手腕上!钢刀在半空绕了两圈跌落下来,杨泰被萧唐踢折腕骨,剧痛钻心下他冷汗涔涔倒退数步。萧唐得势不饶人,又飞将起来又以铁腿三连环重重蹬在杨泰胸脯上,杨泰五脏颠散,口中已溢出鲜血,他已毫无还手之力。
这时萧唐又扣住杨泰肩头,反手一拧,但听“嗑嚓”声令人心悸的脆响,杨泰的一条胳膊已被萧唐生生扭断!!!杨泰撕心裂肺地惨嚎一声,双膝跪地几乎昏死过去。
“来啊,将这厮给我绑了!”萧唐喝令冲进客栈的军士将杨泰五花大绑。他又转头向燕青望去,说道:“小乙,这次多亏有你在。”
脸上血渍未清的燕青,此时长叹口气道:“可惜还是被这狗贼害了张军使的性命......”
“张大哥饱受恶疾之苦,此时去了也少了许多痛楚......”此时身上也带了几处伤的李押官向萧唐抱拳说道:“敢问这位便是萧任侠?萧任侠尽管放心,纵然杨泰那恶贼害了张大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定然教这畜生遭到报应!”
萧唐也宽慰了那李押官几句,他又冷眼望着被军士如拖死狗般拉出去的杨泰,冷声说道:“这厮意欲杀人灭口被捉个现行,眼下通匪扰民、陷害同僚、杀良冒功的人证俱在,已决计不可能再让他逍遥法外。我安抚巡检京西南路,如今这最大的祸,也算是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