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组织需要,不管多困难,都要想办法完成任务。
这就是共产党人的气概,从不讲条件,从不提要求。
“是不是很为难?”程瑞恩问。
看到马玉珍紧蹙眉头,程瑞恩又在暗怪路承周,如果告诉他真实身份,马玉珍岂不没有这样的烦恼了么?
“没什么为难的,只是需要瞒过路承周罢了。”马玉珍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
“路承周现在比猴都精,要瞒过他很难。”程瑞恩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
“他现在对我很信任,又有宪兵分队的身份,很多事情不好亲自出面,还是有机会偷梁换柱的。”马玉珍沉吟着说。
山鹰手里有电台,路承周知道,奚建中也知道,一旦抓捕山鹰,电台势必交出来。
只有一个办法,电台不用交,电台坏了。
电台属于精密器件,坏了也很正常。
马玉珍虽然不会组装电台,但要破坏一部电台,还是有办法的。
“那也得注意,如果实在困难就算了。”程瑞恩安慰着说。
“怎么,不相信我?”马玉珍不服气地说。
“你难得打入军统,要不然,我让蚂蚁想办法算了。”程瑞恩说。
“他能想办法?这么长时间,一直不见他露面。”马玉珍没好气地说。
对蚂蚁的身份,她一直是很好奇。
马玉珍也推测过,蚂蚁之所以不告诉自己真实身份,可能是因为,蚂蚁与自己在生活或工作中有过交集。
并不是因为蚂蚁故意想隐瞒身份,而是为了更好的工作。
甚至有可能,是为了自己更好的工作,或者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马玉珍怀疑过很多人,但最终又被否认。
“我想,蚂蚁同志不是为了保持神秘,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程瑞恩说道。
让马玉珍知道蚂蚁的真正身份,有利也有弊。
但目前来说,弊是大于利的。
毕竟,马玉珍已经习惯了目前的状态,知不知道蚂蚁的真实身份,并不影响她的工作。
“我也知道,所以从来没有怪过他。”马玉珍轻声说道。
“那就好。”程瑞恩点了点头。
他心想,如果马玉珍知道路承周的真正身份,肯定会将他臭骂一顿。
他很期望那一天的到来,也希望自己能见证那个时刻。
路承周见过程瑞恩后,才与路承周联络的。
知道组织急需电台后,马玉珍向路承周汇报时,重点故意避开了电台。
“山鹰真名邹秀岩,是以爱国青年的身份,加入的海沽抗日大队。表面上,他是东北流亡学生,实际上是朝鲜人,接受日本特务机关领导。”马玉珍缓缓地说。
之所以确定邹秀岩的真正身份,是因为他晚上去后山发报。
“徐铁呢?表现如何?”路承周问。
“他与邹秀岩有过几次接触,显然,他们已经联系上了。”马玉珍说道。
“山鹰有电台,能随时汇报二步山的情况,实在太危险了。”路承周沉吟着说。
“准备抓?”马玉珍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她正想向路承周提这样的建议呢。
“先抓山鹰,再正面接触徐铁。如果他愿意与我们合作,那就留着,否则……”路承周说到最后的时候,冷哼了一声。
不管如何,徐铁都是原来军统投过去的,就算他没有打入海沽抗日大队,对他执行家法,也是理所当然。
“什么时候动手?”马玉珍问。
“越快越好,你再去跑一趟。另外,他的电台不能留在二步山。”路承周说道。
刘井华之前在二步山培训过报务人员,但是,目前二步山还是不能有电台。
当然,路承周也是为了配合马玉珍,完成上级交待的任务。
二步山有没有电台,目前并不影响忠义救国军海沽抗日大队的发展。
“为何?”马玉珍没想到,路承周不但主动提出电台之事,还要求电台不能留在二步山。
“如果二步山有电台了,是不是要跟雷晓岩联络?一旦知道雷晓岩身份的人过多,有可能让他知晓。目前我们掌握了雷晓岩的身份,占了先机。如果让雷晓岩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真正身份,搞不好会弄巧成拙。”路承周沉吟着说。
如果没有组织的命令,路承周当然会让二步山留着电台。
毕竟,他也有电台,如果能与二步山直接联络,以后指挥起来就更方便了。
“不错,还是你考虑得周全。”马玉珍点了点头。
路承周这样的想法,正合她心意。
“既然准备抓捕山鹰,就让他再发挥最后一次作用吧。”路承周突然说。
“还怎么发挥作用?”马玉珍觉得,只要抓住邹秀岩,揭露他山鹰的身份,就已经足够了。
“让他再发最后一次报,为我们再做最后一次交通员。”路承周微笑着说。
让邹秀岩给日本人传递情报,他们会确信无疑。
下午,马玉珍再次悄悄返回二步山。
为了促使山鹰晚上发报,奚建中特意宣布,明天要派几个人去城里执行任务。
果然,到了晚上,邹秀岩一个人悄悄跑到了后山。
正当他发完报,准备收拾电台时,马玉珍和奚建中带着几个人,将他团团围住。
“不许动,动就打死你!”马玉珍厉声说道。
亲手抓到日本特务,令她很兴奋。
看到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邹秀岩惊慌失色,手中的耳机也掉到了地上。
马玉珍手一挥,几个士兵将邹秀岩押走,而她将这部小巧的军用电台收好,亲自抱着回到了队部。
“邹秀岩,说说你的身份吧?”马玉珍面对五花大绑的邹秀岩,眼里满是轻蔑和鄙夷。
“你不是回去了么?”邹秀岩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发报时被当场抓住,密码本也被搜了出来,再狡辩也没有意义。
“如果我不回去,怎么将你这只山鹰引出来?”马玉珍冷冷地说。
“我……”邹秀岩原本还想极力否认日本特务的身份。
可他听到马玉珍嘴里说出“山鹰”时,整个人都惊呆了,好像失音了一般,又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说不出话,也没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