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紫苏服侍苏拂衣梳妆打扮,便听道侍女前来禀告,“婉宁公主求见!”
苏拂衣望向营帐外天色才亮起,心中有些奇怪,“来得这样早,让她进来吧!”
婉宁公主今日换了一身衣裳,那衣裳是大燕女子惯做的打扮。
大约是因为之身前来为质不便太过出挑,婉宁的衣裳多为素色,今日所着的便是一身月白色,鬓上只用了一根白玉簪束起三千青丝。
“婉宁给太后娘娘请安!”婉宁公主恭恭敬敬行了大燕的礼。
苏拂衣透过菱花铜镜看她,“婉宁公主来得这样早,可是有什么事么?”
婉宁公主柔声道,“婉宁昨日幸得太后娘娘庇佑,今日特地前来谢太后娘娘庇护之恩!”
因苏拂衣背对着婉宁,故而婉宁无法探究苏拂衣面上神情,半晌苏拂衣淡淡开口,“既然婉宁公主此番前来是为道谢,那便为本宫参谋参谋今日用何种配饰吧!”
“是!”婉宁闻言面上如常,莲步轻移上前。
便在此时,芫荽自营帐外进来,行了一礼,大约是有什么事情要禀告,却碍于婉宁公主在场,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苏拂衣淡淡道,“有什么便说吧!”
芫荽颔首,“昨夜大王营帐中那两门得宠的侍妾死了!”
婉宁公主闻言手上捏着翡翠耳钉的动作一顿,苏拂衣自然瞧得真切。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苏拂衣自然晓得代王的嗜血残暴。
只是婉宁公主初来乍到可不知情,苏拂衣故意询问,“怎么死的?”
芫荽闻言便会意,佯装惶恐道,“听说是言语冲撞了大王,被活活打死的,那尸体已经血肉模糊,根本无法辨别原本的面貌!”
婉宁公主昨日在代王营帐中,自然也注意到了代王身边那两门衣着华丽、容颜娇俏的侍妾。
昨日见代王左拥右抱,瞧着颇为得宠的模样,谁曾想如今竟已然香消玉殒。
苏拂衣轻叹一声,“可惜了,都是好人家的姑娘,身后事便办的体面些吧!”
芫荽似有不忍,“怕是身后事也办不成了,那两名侍妾死后,大王吩咐将她们的尸体扔给了狼群,如今连骨头都不剩下了!”
婉宁公主闻言只觉得一颗心犹如跌入冰窖,若昨日苏拂衣不曾出手,今日死的人岂不是她?
那些女子入代王营帐之前,苏拂衣都命人去问过其意愿,若不愿苏拂衣自然会出手相护,如今苏拂衣贵为太后,她们也都算是苏拂衣的子民。
可那些女子被家族养得愚昧无知,因代王还不曾立后,故而都幻想着自己能凭着宠爱爬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只可惜最后平白无故断送了性命!
代王暴戾之名在代国算不得秘密,可饶是如此,也有些心比天高的女子以为自己格外不同。
“天可怜见的!昨夜想必大王营帐之中又进了新人吧?”苏拂衣接过婉宁公主手中的翡翠耳铛在菱花铜镜前比划,大约是因为害怕,婉宁公主纤纤玉指失了温度,只剩下一片冰凉。
“进了三位女奴,成了大王营帐之中的新侍妾,最小的不过十三岁。”芫荽如实回禀。
婉宁闻言对代王的恐惧愈发深重,大燕律法规定,若亵玩未曾及笄的女子,便是死罪。
如今这代王竟连十三岁的女子也不放过,委实骇人!
其实芫荽曾先一步问过她们,若不愿意便帮她们躲过去,只是她们到底还是想为了后半生的荣华富贵搏一搏!
代国女子地位极低,出身高贵些的倒还好,有家族庇佑好歹能安稳度日。
可绝大多数的女子便如同商品般,被父亲、丈夫随意送人,或是随意买卖。
尤其是些地位极低的女奴,是在于各部落的战争当中被俘虏回来的,若寻不到庇护,几乎难以安身立命。
倒也不怪她们愿意以命相搏求一个好前程,对于她们而言,没有生存的手艺,即便是不入代王营帐侍奉,日子也不会好过,倘若能得代王恩宠生下子嗣,来日便能母凭子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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