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隔壁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儿，金霞也没多说什么。
这事儿马上传遍了全村，弄得村里人都人心惶惶的。
文叔和秦向北在医院里头，文婶在家哭天抢地的，村里不少人去安慰她，她就哭的更起劲了，金霞在隔壁都能听见的一清二楚。
一直到晚上，秦红军回来了，告诉大家了一个消息：秦向南两条腿都得截肢。
在乡下，一旦残疾就等于失去了生存的能力。
文婶一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晕了过去，半个钟头之后醒过来一回，确认这个消息是真的，就又晕了，晕晕醒醒三次，她才接受了现实。
金霞看不下去，邻里邻居的，给她熬了一碗地瓜小米粥送了过去，让她填填肚子，人是铁饭是钢，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吃饱了赶紧面对以后。
但谁知道，文婶吃了东西，恢复了一些精神，就立马跟秦红军闹开了：“我家向南在采石场出事了，你们得负责他一辈子！好好的大小伙子，以后别说娶媳妇了，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村里得给我们家一个说法啊！”
秦红军皱着眉，他也没说不赔：“村里肯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的，你先别激动，向南的医药费我们已经垫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让向南把病养好。你赶紧收拾收拾，去医院吧。”
江迎雪让秦越把秦红军请回了家，秦红军有些疑惑江迎雪能找自己什么事。
“大队长，你不要轻易答应赔偿，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
“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秦红军对秦向南的做法也很生气，但秦向南出事，他难免会有一些恻隐之心，觉得他们可怜，村里能帮一把还是要帮一把的。
江迎雪道：“村里要是赔了钱，就说明认了秦向南出事是采石场的责任。咱们村的采石场就说明有安全隐患，说不定会被停工检查。而且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文婶的性格，大队长您认为采石场赔她多少钱才会满足她的胃口呢？她要是不满意，咱们的采石场经得起她闹腾吗？”
大队长脸越听越白：“还有这样的事儿？”
他知道采石场有人出事，可能会麻烦一点，但没想到文婶会闹腾这一层。
“您大可以觉得我杞人忧天，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多考虑一下，就当是为了石岭村其他村民。”
采石场能不能办好，江迎雪现在倒觉得无所谓了，之前她大力促成这事儿，是想给秦越找个营生干，现在秦越年后就不在村里了，采石场跟她也没有关系，江迎雪可不差年底采石场那点分红。
她能说这些话，完全是出于良心。
秦红军不得不承认，江迎雪说的没错。
文婶是什么样的人，他比江迎雪更了解。
江迎雪看他为难，道：“大队长，我知道，毕竟是乡里乡亲，你不忍心看着秦向南以后没活路。想补贴他们一点，可以从村里的账上出，就当是残疾补助，但不能是采石场的赔偿款。”
秦红军听到江迎雪这么说，也下定了决心：“你说的有道理，我作为村里的大队长，还是要以村里大部分人的利益为重！”
秦红军做了决定，回去跟其他村委开会。
秦永富道：“江迎雪说的没错，采石场本来就把秦向南给开了，他就跟采石场没有关系。最多算采石场没看好他，让他跑上山了。”
书记也道：“依我看，村里已经给他垫了医药费，够意思了。等他出院，弄个残疾证，村里一个月补贴他一两块的，仁至义尽。难道还真能让他们家把咱们好不容易建的采石场给搅黄了不成？”
吴会计道：“这要真是采石场上工的人出了问题，咱怎么也应该负责，该任就得认。但是咱们采石场的车都是严格检查的，防滑车轮，安全帽、防滑手套，咱们都按照规定提供。他随随便便就弄个家里的板车上去推石头了，滚下山让石头砸了，关咱们什么事？”
大家的意见倒挺统一的。
秦红军点了点头：“那这事儿就这么敲定了，”他看了一眼书记，“水叔，现在村里有这个厂，账上钱不少，我寻思一个月给他们家五块钱，这样行吗？”
“你做决定吧。”
书记倒也不是真的想一个月给他家一块钱的意思，只是那么一说。
第二天采石场还是正常上工了，虽然大家看了秦向南出事心里很害怕，但谁也不想耽误这一天工，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今天晚上你来找我一趟。”
江迎雪偷偷拉了拉秦越的小指头。
秦越挑眉，眼中带笑，晚上就听话地摸了过来。
“找我干什么？”
“给你。”江迎雪拿出自己今天早上刚织好的毛衣，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没有婶儿的那个织的好。你把这个放在里面，凑合穿吧。”
金霞织的那个毛衣用的是细毛线，针脚均匀，织的也密，江迎雪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有些拿不出手。
秦越把毛衣拿在手里，乐得脸都笑僵了：“穿里面可不行，我得天天穿外头，不然别人能知道你给我织了件毛衣吗？”
“哪有把毛衣穿外头的。”
秦越说着就把身上的衣服给扒光了，换上江迎雪给他织的毛衣。
“好看吗？”
秦越宽肩窄腰，套上微微有些修身的毛衣，把他的身材勾勒出来，纯黑的颜色显得他壮实的肌肉有些文雅。
见江迎雪愣神，他又问了一句：“好看吗？”
江迎雪点头：“好看。”
秦越揪了揪身上的毛衣：“确实好看，你织的真不错。还暖和。”
江迎雪转着秦越的肩膀，让他在自己面前转了个圈。
“看起来挺合身的，没有哪里穿着不舒服吧？”
“哪哪儿都好。”秦越把江迎雪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捏在了手里，“其实我也不是只来收礼物的。”
“你还要送我礼物？”
“明天不就是你的生日了吗？”
“那你应该明天送，”江迎雪的目光在秦越身上转了转，心想一定是小件的东西，可以揣在兜里的，“不过你提前送，我也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