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红林老实得令江迎雪诧异，不过他走后，江迎雪琢磨了贺红林的为人，他确实是个能忍的，现在还在幻想能细水长流打动她。

贺红林越是有耐心，江迎雪就越是觉得害怕。

这样的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江迎雪因为贺红林，出了不少冷汗。

她蜷在炕上，脑子里不受控地胡思乱想，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又回到了上辈子，被贺红林推入水的时候。

秦越早上见贺红林又不在地里，等了半天也不见人，竖着眉毛要去抓他。

他到了知青队地里，本想打听贺红林的去向，却没看见江迎雪。

于桂兰看到秦越，放下了手中的活：“秦越同志。”

“江迎雪呢？”

“她今天请假了呀，你不知道吗？”

“请假？”秦越眉心一跳，“她怎么了？”

“是金婶她来知会我的，说是跟大队长已经说好了，”具体理由，女人家家的事，于桂兰也不好说，“她肚子痛。”

“肚子痛？”

秦越想起来江迎雪今天早上的脸色是有点差，这几天他心里乱没敢跟江迎雪接触，有些事免不得照顾不到。

“嗯，不过应该没事。”于桂兰讪讪。

秦越走的比来的急，于桂兰没说完，他就已经走出好几步。

肚子痛怎么可能没事，这可是大事。

他快步回了家，远远就看见贺红林趴在江迎雪屋后的窗上听墙根。

“你不上工干什么呢？！”

秦越捏起贺红林的脖子，手劲之大，贺红林感觉自己后颈的皮肉都要被秦越给揪下来了。

他六神无主只剩了痛，额头上青筋凸起：“放开我！我也是来关心迎雪的！”

“闭上你的臭嘴，你在想什么谁不知道？给我滚回去！”

秦越一脚把贺红林踹到路上，贺红林费力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越跑越快，秦越皱眉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奇怪，心里却惦记着江迎雪，没管那么多。

他进了家，站在江迎雪门口，看见江迎雪小小一团缩在炕上，正紧闭着眼，薄汗泡得脸苍白。

他使不上力，只能在门口看着。

江迎雪做噩梦猛地睁开眼，眼前的不是贺红林那张阴翳癫狂的脸，而是秦越一副关切的样子。

她懵懵地坐了起来，只看着秦越站在她屋外，江迎雪心里就踏实多了。

“秦大哥。”

“听于桂兰说你肚子痛，你怎么样？”

江迎雪有些害羞，摇摇头：“我没事。”

“我带你去保健站吧，你脸色差得很。”

“真的没事，”江迎雪手揪着底下的毯子，“我躺会儿就好了。”

见江迎雪任性，秦越严肃起来：“必须去。”

“没事的秦大哥，我已经吃了止痛药了，这......我都痛了好几年了，去保健站也没有用。”

“嗯？”

见江迎雪低着头，一副娇羞的模样，秦越后知后觉，面色陡红。

江迎雪看出了秦越的不自在，知道他懂了，苍白的脸也飘上了一抹淡红。

“你......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

秦越眼尖，看见了江迎雪把前几天刚铺的床单换了下去：“你碰不了凉水，有没有脏衣服我帮你洗一下？”

秦越毕竟是跟妈妈长大的，这些事多多少少懂一点。

江迎雪脸色爆红，情急之下拿被子把自己蒙住了：“不用了，不用了，我一会儿舒坦点就自己洗了！我这儿有热水！”

秦越看着江迎雪把自己包在被里的样子，可怜之余透露出几分好笑。

他知道自己说给江迎雪洗床单的事有点过了，马上退了一步：“够用吗？我再去烧点。”

“够用，刚才贺红林过来了，他给我灌了满满一壶呢。”

江迎雪的声音从被子闷闷传来。

“他是来给你打水的？”秦越声音里的醋意传进了江迎雪的被窝，江迎雪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来：“嗯。”

秦越看向江迎雪桌上盛着水的碗：“这也是他给你倒的？”

江迎雪的杯子都是收在她炕边的橱柜里的，刚才贺红林打眼没见到，江迎雪又不搭理他，他自个儿熟门熟路地去厨房给江迎雪拿了个碗倒上。

现在正好晾到合适的温度。

“嗯。”江迎雪点头承认，还道，“我有点渴了，秦大哥，你帮我递一下吧。”

谁知江迎雪话落，就见秦越一仰脖灌进了自己肚里：“你别喝他的水，他的水脏。厨房有热水，我去再给你倒！”

江迎雪小声嘟囔：“脏你还喝。”

秦越挑眉，往江迎雪的炕前走了两步：“我喝了没事，你娇气，你不能喝！杯子在哪，我给你倒水去。”

江迎雪从被子里爬出来，开了橱柜把自己的搪瓷杯递给秦越。

秦越这才满意：“等着。”

他出去时，还把江迎雪的暖水瓶拿了出去，打开壶嘴，将里面的水尽数泼到门外。

真是晦气！

秦越给江迎雪重新倒了水端进屋去，江迎雪就坐在炕上，一动不动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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