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大小伙子,住宿没什么讲究,要了四个八人间刚好住满,安顿好行李,就又一起出来。
祝晓敏带大家去电影院对面的国营饭店,满满坐了三大桌子,点了饭菜,才问:“怎么今天才来?通知书收到几天了?”
谢承志笑说:“最早的是志安的,他考的是清大,之后是我和诗文的,再往后是庆生、旭东,那几天邮差上下午都往我们队里跑,有通知书,还有电报,足足有一个星期才停,都是第一志愿,我们忙着交接工作,一来是没顾上给你拍个电报报喜,二来是等等看别的人还有没有。”
第一志愿,也就是说,全都是名校?
再一次全员上大分,太好了!
虽然不算意外,祝晓敏却还是说不出的开心,向宋志安笑:“你小子可以啊,每次说测验,你嚎的最大声,我还以为你要留守知青点呢。”
宋志安抓头,嘿嘿笑:“考试前我也以为我要留守了,哪知道居然能考上。”
杨爱军急着问:“晓敏,你呢?考去了哪里?”
从踏进考场,看到考题之后,就没有人怀疑她会考上,只关心她考去了哪里。
祝晓敏笑:“我也收到一个多星期了,也是第一志愿。”
“哪里?”大家忙问。
当初她要求别人报名校,用红笔把学校的名字列出来,她自己那张纸上可没写。
祝晓敏向宋志安抬抬下巴:“和志安一个学校,我还能接着管着他,大家放心。”
也是清大!
大家一听,哗的一声欢呼起来,好几个人争着喊:“我也是我也是……”嘴太多,也没听清是谁。
吵的饭店的服务员冲过来,连声说:“你们小点声,这里也不止是你们,也太吵了。”
大家一听,忙收敛一些,相互看着咋舌缩脖子。
祝晓敏忙向服务员道歉:“不好意思,我们太兴奋了。”
服务员扫一眼,见一帮大小伙子中间只夹着一个姑娘,小伙子们一个个穿着打着补丁的棉大衣,一副农村人打扮,就祝晓敏一个穿着一件灰兔皮的大衣,梳着长马尾,气质端华,像个工作的,夹在这群人中间格格不入。
服务员撇撇嘴翻个白眼走了,去柜台后和同伴嘀咕:“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穷亲戚,吃不穷她。”说完又感叹,“农村人真能生。”
农村人再能生,也生不出三十多号啊。
同伴伸长脖子往那边瞧了瞧,也看不明白这么一大群年轻人是什么关系。
祝晓敏也奇怪:“我记着诗文说要给你们一人做身衣服,怎么你们太抠门,没有做?”
谢承志笑说:“做了的,我们报名之后,就在县供销社买了布料,上衣是陈大嫂做的,裤子是诗文做的,只是今天坐车,又要带那么多行李,又扛又抬的,大家都没舍得穿。”
祝晓敏点头:“也是,万一被什么人的筐子之类的挂到就毁了。”
杨爱军闷笑:“我们的车票是提前两天就买的,差不多包了人家整辆车,上边行车架也是满满的,倒是没有几个别的人。”
那还好!
祝晓敏了然的点头,这才向江星宇问:“不知道江知青考去了哪里?”
别人的第一志愿都是她指定的,八个新知青可不是。
江星宇不好意思的说:“我没敢报的太高,考的是龙城工业学院。”
虽然比不上京城的名校,工业学院在全省倒也是数得上数的学校。
祝晓敏眼睛一亮:“龙城吗?小何也考去了龙城,你们可以一起走,刚好路上有个照应。”
从拿到通知书开始,老知青们都是青一色的京城名校,清大、京大占了一大半,等于是整个知青点平移去了京城,只有他自己考去龙城,江星宇心里就是说不出的滋味,一边为自己考上大学欣喜,一边又因为学校比别人差一大截自卑。
这个时候听说何兰芳也考去龙城,立刻问:“真的吗?不知道哪个学校?”
祝晓敏笑:“龙城理工大,她的学校在西,你的学校在北,虽说离的不近,好在龙城也没有多大。”
江星宇连连点头:“放心吧,我先送小何过去,自己再去报到。”
祝晓敏原本担心何兰芳自己没有出过远门,没想到给她找到一个同伴,也很欣喜,这才又问起大家报到的时间,听着时间差不多,最早的是二十四号,笑说:“今天休息一晚,明天去买票,买好了拍电报给明峥,让他去接我们。”
自己这帮人的事情有了安排,这才又问起另几个新知青的情况。
谢承志说:“不止是我们知青点,就是别的大队的知青也都参加了这次高考,包括曹丽清、白志儒他们,高考的时候我们遇到过,只是九号半夜里就下了大雪,到早晨封了路,好多人都没有赶进城,到十号雪停了才进的县里,还是误了第一门考试。”
和上一世他们的情况一样。
祝晓敏稍默一下,点点头,又问:“我们那里呢?大专的录取估计还要往后几天,他们七个人还有没有可能?”
江星宇摇头,无奈说:“当时报考,我劝他们第二志愿填大专,他们不肯,说是……说是……”看一眼同桌子的另几个人,摇摇头,“说是要争一口气,可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要看书,要做题,哪里来得及?”
祝晓敏确认的问:“我给你们的题,他们没有做?”
从上一世走回来,虽然她的记忆里没有全部的题,可是基本题型是知道的,几道大题也是记得的,早在离开村子之前,她就有意无意的把那些题塞进了罗亭渊出的卷子里。
江星宇点头又摇头:“做是做了,只是那么多卷子,大多做不到一半,我是到最后半个月,见书已经看不完了,才走马观花把题都过了一遍。”
这就是区别!
祝晓敏点点头,向谢承志说:“现在那里剩下的有七个知青,其中齐宜珊和郭星琪已经是老师,我们不用担心,另外五个人我想都可以安排进厂。”
谢承志点头:“我也说过,四个男知青已经在做准备,只有王丽婉,哭了好几天,不说去也不说不去,不知道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