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晓敏无奈:“我知道他在意我,可就是……”想一想,她之所以开始动摇,不就是因为他要去部队?结婚前就已经想到会是两地分居的局面,终于说不下去,长长叹口气。
算了,这一次可是自己选的人,能怎么样?
苗诗文推推她,笑:“行了,这段时间你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就是担心他?现在知道他平安就好,等有了结果,还怕他不回来?缰绳在你手里呢。”
祝晓敏忍不住闷笑一声:“什么缰绳?他又不是上门女婿。”
这段时间,见过白桂花两次,她忙的很,已经从山里牵了五个男人回来,这几天又进了山。
苗诗文也笑,感叹一声说:“我听承志说,那五个小伙子他都见过,还真的都不错,踏实肯干。”
祝晓敏点点头:“不管怎么说,桂花的做法,对这几个男人和那几个寡妇,都是一件好事。”
苗诗文也点头:“嗯,我也听陈大嫂说,钱家那几个寡妇,原来仗着钱元飞,拿着满工分,每天什么都不干,都是东家长西家短的嗑牙,要不就站在门口骂街,妯娌之间撕架,现在每天上下工,忙着过小日子,可比原来强不知道多少。”说着又笑,“前阵子听说,钱刚寡妇和钱胜寡妇都怀孕了。”
要知道,原来这几个女人确实不用下地干活儿,可是钱家那几个男人都不是善良百姓,不但外头玩女人,回家对老婆也是非打即骂,搞的家宅不宁,女人人满肚子怨气,只能找别人发泄。
现在换成了金家的小伙子,虽说要下地挣工分,可是回到家里可是男人听自己的,脏活儿累活儿一力挑起来。
加上钱家男人个个长的个熊样儿,也没有金家小伙子年轻有貌有身材,现在再有了共同的孩子,日子过着,就更有滋味。
祝晓敏闲聊一会儿,暂时把心思从陆明峥和罗亭渊这两件事上抽回来,想一想说:“我们食品厂建起来也一年了,回头和承志他们说,把去那边干活的人做个整体的考核,要渐渐固定下来了。”
苗诗文点头:“之前你说过,今年会正式招工,承志他们就一直在做筛选,偷懒耍滑的,偷鸡摸狗的,打架生事的,都是直接退回各大队,食品厂再不用的。”
祝晓敏点头:“不止是干活的工人,还要选一些人品正有能力的提拔上来做管理工作。”
“管理工作?”苗诗文吃一惊。
祝晓敏叹气,给她算:“你瞧,现在食品厂已经不止是罐头车间,开的车间已经有十几个,我们的人有一半要留在那里,时间久了哪里忙得过来?”
苗诗文点头:“只是食品厂十二个大队的人都有,要选人出来管理,就得让所有的人都服,恐怕不容易。”
现在做管理工作的全是知青,农村人对文化人天生的敬畏,加上那食品厂本来就是靠知青办起来的,也就能服从。
祝晓敏点头:“那就想个办法,让他们公开比武,强者上。”
苗诗文点点头,侧头瞧着她问:“你是打算正式招工了吗?”
祝晓敏想想摇头:“现在正忙的时候,正式招工会影响生产,到秋收之后吧,回头这个消息也通知出去,让大家有准备的时间。”
秋收之后不久,恢复高考的消息就会传来,知青不参与第一批招工就有理由。
而且,正式招工之后,食品厂的工人就会突破大队和大队之间的隔阂,更容易管理。
苗诗文哪知道她是双重的盘算,点点头:“听绪林他们说,常在食品厂上工的那些年轻人,文化课明显比村子里上课的进步要快些,金家那几个就很出色,尤其是狼牙。”
祝晓敏又夸一句:“桂花的眼光是很不错。”
晚上,知青们回来,听到食品厂招工的计划,都有些兴奋,立刻开始商量考核的章程,讨论食品厂里干活的每一个人。
这个食品厂,可是他们一手一脚,一砖一瓦亲手建起来的,经过一年的时间,他们看着它一步步做到今天,也看到了它未来发展的空间。
食品厂招工,不止是各大队的社员都有机会从农民变成工人,以后拿的可是工资,还有他们,他们是食品厂的管理层,以后这就是他们的事业。
只是同时,他们有三十多个人,最后谁能坐上食品厂管理层的位置,内部还是有不小的竞争。
大家忙起来,时间过的更快,转眼已经是七月下旬。
接罗亭渊的车还是没来。
到了这个地步,祝晓敏反而不急了。
反正,运动已经过去,现在罗亭渊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的危险,如果京城有变,现在的她也没有能力去改变,不如安心等下去,等到陆明峥回来,或者有办法打听一下京城的消息。
从陆亦五个月之后,祝晓敏就慢慢给他加了奶粉和辅食,回村之后,听到有产崽不久的母羊,就和大队部借了一只过来,新鲜羊奶代替了奶粉。
那天祝晓敏试着用羊奶给孩子们做磨牙棒,罗烨带着学校的孩子们跑完操没有回教室,而是坐在她身边给何兰芳讲题。
正这个时候,就见夏春花跑了进来,一迭连声的说:“晓敏姐晓敏姐,不好了,不好了。”
祝晓敏抬头问:“怎么了?”
夏春花急切的说:“大队部来了几个人,说要带走罗老师,你快去看看吧。”
罗烨手里的笔“叮”的一声掉在桌子上,一张脸顿时变的惨白。
来了!
祝晓敏心头突的一跳,忙搂住他,揉揉他的头,向夏春花问:“你说清楚,是哪里来的人,怎么说的?”
夏春花摇头:“我也不知道哪来的人,只听到问罗老师,说要带他走。”
“是带他,还是接他走?”祝晓敏确认。
这可是有天大的差别。
夏春花一愕,犹豫的说:“像是……像是说……说接……吧?”
“晓敏姐。”罗烨抓住她的手喊,声音已经变的微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