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中连连点头:“事实证明,你们的学习效果不错。”
祝晓敏笑笑,只能再客气几句。
旁边的姜书记员问:“祝晓敏同志,怎么我们听说,县教育局想请你们去县里高中任教,你们不愿意?”
祝晓敏忙说:“实在是我们自知水平不足,不敢误人子弟。”
开什么玩笑,现在去县城当老师,到恢复高考考上还好,考不上的话,到知青大返城,可是没机会再回去了。
“不是吧?”杨浩中笑着把话接过来,“听说你已经有回城的资格,只是还在选地方?不知道意向是哪里?”
这是调查个彻底啊!
祝晓敏只得如实回答:“我爱人马上要去军校,我原本是想去一个离他近的地方,只是他两年之后进部队,还是会换地方,到时候我的工作就要面临调动,所以……”说到这里停住,一脸的无可奈何。
谷满仓适时的插话:“其实祝知青一下子做不出决定,先留在我们大队也好,只是条件艰苦一些。”
这两年,大队的发展都是因为她之前的几个建议,他巴不得把她留下。
杨浩中试着问:“祝同志的爱人已经去了军校?不知道以后会去哪个部队?”
祝晓敏说:“他六月新兵训练结束,之后就去军校,只是现在有没有启程我还不知道,得等他的信。之后去哪个部队,那就更不知道了。”
“也就是说,等到祝同志的爱人确定了部队,祝同志会跟过去?”杨浩中沉吟着问。
祝晓敏无奈:“只是这么计划而已。”
姜书记员性子急一些,见杨浩中话题始终没说到重点,直接说:“祝同志,我们来是代表行署,想请你过去工作,不知道有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去行署工作?
祝晓敏错愕。
这算不算嗑睡给个枕头?
可这念头只一转,又试着说:“只是我刚才说过,我们几个也是水平有限,可教不了高中的学生。”
杨浩中笑起来:“不是去学校,是去机关办公室。”
姜书记员见她不是一口拒绝,有了些信心,又说:“我们事先做过调查,你为知青组队参加高中毕业考试只是其中一件事,还知道这一大队种果林,建基地,甚至去年县里送去市里的葵花籽油,也是你的手笔,我们领导看中的是你的工作能力。”
如果是这样,倒是符合陆明峥的建议。
祝晓敏怦然心动,可仍然让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又问:“那……工作内容呢?”
“我们是想,你下乡多年,熟悉这里的生产,又做出这样的业绩,而我们行署机关在农业工作上是一个缺口,正缺少一个负责农业农村发展相关工作的人才,请你去,是负责这方面的工作。”姜书记员说。
祝晓敏问:“是根据上级精神,做农村的指导工作?”
这不就是当初建基地,陆明峥插手的那项工作?
杨浩中点头:“是这样,只是不知道祝同志有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谷满仓忙说:“杨秘书,我们大队的发展才刚刚起步,后续还有很多规划,也很需要祝知青,这……”
“谷书记。”杨浩中截住,“祝同志要做的工作,就是农村的发展,只是不止是你们一个大队,而是整个地区的农村,以后你们这里有好的规划上报,是要送到她手里的。”
真的?
谷满仓瞬间睁大眼睛,看看祝晓敏,一脸的难以置信。
事隔三年,他仍然记得当初祝晓敏提到林牧结合时的小心翼翼和队里几乎全票反对的声音,如果不是陆明峥回来,知道市里有这项计划,帮忙联系,他们的养殖基地是万万建不起来的。
怎么现在是说,以后这里发展的工作规划,向她上报就行?
消息来的太突然,祝晓敏也一时错愕。
见她一时没有表态,姜书记员说:“祝同志,我们知道,这项工作需要经常下乡,会辛苦一些,都是女同志,我们理解,之后机关还会配备其他工作人员,不会只有你自己。”
“祝同志。”杨浩中也跟上,“刚才听你的情况,是说你做任何一个选择,和你爱人都只能是两地,我倒觉得,接手这项工作,比找其他接收单位更有施展的空间,希望你能考虑。”
这一点祝晓敏倒是认同,想一想点头:“我需要和我爱人商量一下。”
会商量,那就是可以考虑。
杨浩中也不再多坐,站起来又向她伸手:“祝晓敏同志,我们很期待你的加入,有了决定,记得给我们一个回复。”
祝晓敏伸手握握:“我很感激组织的信任。”手收回,又向另三个人点头示意,跟着谷满仓一起送出门去。
一直送到大队部门口,杨浩中回头请两人止步,走出一段,又终于回头问:“刚才我们过来,看到一群人押着一个人出了村子,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那个人还是光着的。
钱元飞被枪毙之后,一大队革委会主任的职务还没有人接手,今天聂一飞和钱壮寡妇的事没有人报来大队部,加上批斗的时间短,谷满仓竟然不知道,愕然问:“押着什么人?”
祝晓敏代答:“像是村子里抓到两个乱风乱纪的,原本说是男的摸了寡妇门,后来又说是搞对象,带去镇上扯证了。”
有这样的事?
谷满仓吃了一惊,非常想扑上去捂住这丫头的嘴。
这样的事说给人听,那不是家丑外扬?重要的是,这还是行署的人。
杨浩中听的皱眉,摇摇头:“搞对象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这偷偷摸摸的算什么?这种风气可不好,就这么蒙混过去,哪能起到警示?”
“对对!”谷满仓忙点头,“刚才我忙工作,实在没有听到,回头他们回来,还得发动群众批评,把这种事扼杀在萌芽里。”
杨浩中也不是负责这类工作的,只是撞上了不得不说上几句,听他表态,点点头,又一再摆手阻止两人送下去,直接下山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