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诗文向祝晓敏注视一会儿,轻声说:“回头我和谢承志商量一下,不然大家轮着接送你,你别自己走。”
祝晓敏苦笑:“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苗诗文拍拍她胳膊:“你这是为了队里工作,又是我们推选出来的人,保护你是应该。”说完,跳下地出去。
谢承志听苗诗文说完,也说不出的愤怒,恨恨的说:“这么一个东西,怎么就盯上我们知青了?”
在他们刚来的时候就听说过,钱秃子娶的第一个媳妇就是一个女知青。
那个时候,还没有知青点,包括陆明峥刚来的时候,也还没有建知青点,知青们下乡,都是住在老乡家里。
听说,那个女知青就是被安排在钱家,结果被钱秃子祸害了,就只能嫁给他,哪知道不到一年就被折磨的受不了,从山梁上跳了下去。
这件事,祝晓敏也听过,上一世她跳的就是传说中那个女知青跳的山梁。
苗诗文摇头:“我们既然知道他什么心思,就不能让晓敏有什么危险。只是这件事关系到晓敏名声,我也就和你说。”
谢承志点头:“这件事不好说,也不好专门安排人,好在我也要去大队部,从明天开始,我和祝晓敏一起走就行,等到春耕,大家就能集体行动了。”
苗诗文也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点点头,回去和祝晓敏悄悄的说了。
祝晓敏愣一会儿神,点头答应,心里却转着别的念头。
有那么个东西暗地里盯着她,让她如芒在背,只这么防着并不是办法,总要想办法解除后患。
而以前钱秃子没打她的主意,是她有对象,钱秃子这样的人,对城里人有敬畏,但不多,应该只是畏惧男知青,女知青却更吸引他。
现在……总不能为了这个,马上再找一个吧?
脑子里转着这件事,直到大队来人通知谢承志第二天开会,祝晓敏才想起种树的事,和谢承志私下说一声,她自然是按谷满仓的建议回避了。
这一次事情倒是顺利,谢承志回来说:“虽然有几个人反对,可是最后还是定了,剩下那百分之二十种果树,只是……”
祝晓敏刚要欢呼,听到他最后那个转折,又担心起来,忙追问:“只是什么?”
谢承志笑笑:“只是,谷书记的意思,这百分之二十,就不要占用我们年前规划好的地方,一则那些地方现在还都是荒山,等到我们开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不如选一些容易种的地方。二则,说是这些树要分散开?”
祝晓敏连连点头,眸子闪闪亮:“我们这些果树,是要夹在别的林木之间的,总不能做成果园,可是等到果子成熟,还得容易看管。”
苗诗文立刻说:“守林人小屋那边还有不少空地。”
要说容易看管,当然是在守林人周围的最容易。
祝晓敏连连点头:“只是那边的树不能太密集,还要保留部分空地,几十株树是可以的。”
谢承志好笑:“这几十株几十株的算,得算到什么时候?”
四十多株占一亩地,他们可是要种四千亩。
祝晓敏抿唇笑,指指山上:“我们前年育好的树苗,今年就可以移植了,那里是可以直接种的。”
苗诗文忙说:“可是往年移植后的地方,还是要用来育苗的。”
祝晓敏点头:“所以我们不能全用,就是隔一段种一些,和别的树夹杂开。”
谢承志点点头,计算:“那边育苗的地就有几千亩呢,我们每一个梯级占一部分,算下来,总能用几百亩,也不显眼。”
苗诗文也打开思路,跟着说:“这山上虽然大多数难开,可也有容易点的地方,那些地方会先开出来,也可用来种果树。”
祝晓敏又说:“枣树可以当年有产量,我们第一批就种枣树,之后桃子杏子之类的,在开山后慢慢和别的树一起种下去。”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经有了大概的方向,谢承志立刻又把另几个小组的组长叫来,一起细化这个计划。
几个人听说要种果树,顿时来了精神,又是常在山上跑的,对地形比祝晓敏要熟悉很多,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闹,一个个眸子闪亮,似乎已经看到了满山的桃李芬芳。
讨论到最后,宋志安拍着大腿说:“这几天山上向阳的地方雪已经都化了,明天我们就上去看看,实地做个规划。”
要种果树,也大多是向阳的一面更好。
谢承志、苗诗文两人也点头表示赞成。
这些人做事,祝晓敏很放心,也不再发表意见,只是向谢承志说:“回头调树苗的时候,你悄悄问问常队长,果树的树苗,能不能调到大一些的,有两三年的最好,不然一两年的也行。”
这样就可以缩短他们养护的周期,早一点有收获。
宋志安又拍大腿:“对,还是祝晓敏的脑子快。”
祝晓敏抿唇笑,又看看谢志安,轻声说:“还有,能不能给我们顺便捎带弄两棵葡萄树?”
“什么?”这一下,大家没明白。
祝晓敏忙摆手:“我不是为了吃葡萄。”指指门外说,“就我们院子,夏天在院子里呆着多晒啊,种两棵葡萄树遮荫,多好。”
嫌晒可以架个棚子,也不见得非葡萄树。
但她这么说,那几个人也假装相信,立刻点头:“对对,不为吃,就是种在院子里,夏天清凉。”
谢承志好笑:“到时候我问问常队长。”
事情商量个大概,宋志安几个人出去找别的知青传达信息,顺便组织人手准备上山。
第二天一早,祝晓敏跟着谢承志一起去大队部,刚进办公室,就见会计黄小娟跟了过来,悄声说:“你知不知道,前天钱秃子被人打破了头。”
祝晓敏一愣,这才想起这码事来,顺口问:“还活着?”
黄小娟“噗”的笑出声来,摇摇头,“就是后脑勺上破了个洞,只是他妈满村子骂了一圈,说有人打了她儿子,敢做不敢认,把村子里的小伙子挨个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