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拽住东方梨奈,警戒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卫兵。
“徐冬。”
“在。”
“你可以感觉到谁是敌人?”徐秋急切的问。
“不是很全面。”徐冬还想介绍一下自己的新功能。
徐秋不客气的打断他:“你来告诉我哪里敌人少。”
徐冬说:“情况有点怪。”
“只要提示我就好了,其他事后面再说。”徐秋对逃跑信心大增,扯住梨奈肩膀离开。
东方梨奈不情不愿的作为人质。
长公主向四周望去,希望快点有侍卫发现她。
只是和平日不同,整个府邸很安静,这种安静在东方梨奈看来就是侍卫队的疏忽,她发誓脱身第二件事就是换掉那个侍卫队长,第一件事当然是把徐秋碎尸万段。
“徐秋。”
“知道,有多少人?”
“一个!前方左拐就可以看见。”
徐秋松了口气,侍卫队反应越慢他就越轻松。
终于,梨奈眼中的救兵出现了,一名侍卫在走廊尽头现身。
徐秋早就胸有成竹,只是紧张让他手掌劲力不自觉加重几分,痛的长公主连吸冷气。
那侍卫不呼喊,不说话,僵硬的迈着脚步向徐秋走过来。
“公主在我手里,不要过来。”徐秋喊着。
出乎意料,那侍卫毫无停留之意,整个人像是标本中的动物,步伐,神态没有丝毫变化。
徐秋还欲再喊,让他停下来,猛然看到面前来人脸孔,竟和先前动手打昏的侍卫一模一样。
那一拳足够一头牛睡上一天,徐秋对自己的力度有绝对自信。
眼前侍卫拔出腰刀,一刀横斩,丝毫不在乎面前公主,但是他速度太慢。
徐秋在昨晚的昏迷之后,浑身灵力竟凭空到达升灵期,再配上落雪纵花剑,即使当日黑旗军统领摩诘再来,徐秋也有把握不落下风。
他一手推开梨奈,腰刀后发先至一击打在敌人手腕,侍卫武器当啷落地,他也不闪躲,直接迎着刀锋合身扑来,徐秋一刀背抽在他脖子上,侍卫一声不吭的昏过去。
“你的手下完全不在意你的安全,你做了什么,这样招人嫉恨?”徐秋拿起双刀问话,发现没有人回应,四周空空一片,哪里还有梨奈的身影。
“徐冬!”徐秋气极败坏,必须快点抓回公主。
“公主就在不远。”徐冬再次指出方向:“你最好快点,有敌人靠近他。”
徐秋边跑边说:“徐冬如果你现在能把书和符吐出来,我再交给长公主,不久可以你好我好大家好了吗?
“怎么了?徐冬,你说话啊,我这个办法怎么样。”
“安啦,东方梨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现在自己去认个错,不拿那两件东西,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徐秋沉默下来,右眼红芒闪烁,坚决的说道:“摇首乞怜,苟延残喘,这种事,我可做不到。”
“放弃剑阁的荣耀乞求活命,向叛贼跪地求饶,这种事,我可做不到。”沙哑又有些尖锐的怪异嗓音把徐秋的意识拉扯到一片奇异天地。
怪石嶙峋的狭小山洞,暗淡的光线和水滴反射的微光交相点衬,湿咸气味灌满口。
令徐秋好久才适应过来,仔细倾听,耳边浪涛声时断时续,结合其他情况,这里应该是海岛洞穴。
“大家放心,我宗习雨作为领队,自然深知剑阁大义。”刚刚的声音又响起来。
徐秋把注意力转到洞内,二十多名身着水蓝色长袍的剑士聚在一起,所有人将视线指向领头人。
站在众剑士之前的人,或者说宗习雨,与所有剑士腰间白色系带不同,系着条红色的腰带,颜色像是火一样。
他昂然站在那,宛如定海神针,其余白腰带剑士被他气势感染,镇静的等待。
宗习雨的目光转过二十多张年轻的,稚嫩的面孔,坚定的说:“我们据守山洞,地势狭窄,易守难攻,再坚持下去,援军一定会到,诸位师弟尽力防守,我们一定都可以回到剑阁。”
所有蓝袍剑士躬身行礼,“谨遵师兄命令。”
宗习雨看到师弟们行为如常,略微宽心,开始分配给所有人任务,布置哨探,寻水做饭不一而足,徐秋也没有仔细听,只是想怎么会来到这,以一个第三者的视角来看这些毫无关系的人们。
徐秋打量之后,认出了这些剑士的身份——湛蓝剑阁,因为他们身上的衣物样式与叶琳左青的几乎没有区别。
只是左青腰带是蓝色,和衣服混在一起,很难分辨,叶琳的则是浅浅的靛青。
宗习雨越过诸位忙碌的同门,不时拍肩,说笑,为师弟打气。
他最后走到一名剑士面前,他是众人中年纪最小的,徐秋总感觉这少年有几分眼熟。
少年盘膝坐在潮湿的地上,一柄长的异样的剑放在他大腿上,少年一手按住剑身,一手拿着丝绸不停对着长剑擦拭,缓慢地,虔诚的,仿佛在进行世间最尊敬也是最神圣的祈祷。
在看到他之前,徐秋不相信世上有人可以对一件事物如此信仰,见到这名少年,他才知道,也重新回想起来,现代人类之所以成就当代的盛世,正是因为无数科学家对于知识的狂热追求。
这个世界剑阁以武道为梦想,坚定以武卫道的信念,以至成就滔天大势,和少年这种最纯净的欲望何其相似,只因专一坚持,所以才强大。
无数剑阁前辈呕心沥血,应对内忧外患,才将昔日的小小皇室剑卫,变为今天的十方剑阁,其中鲜血和困苦何其之多,自不必言语。
宗习雨等待少年拭剑结束,他也是爱剑之人,自然被少年专注的行为所吸引。良久之后宗习雨才发话:“外面敌人成千上万,如果有人可以逃出去,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师弟。”
“宗师兄,我不会走。”一句话,更像是一个事实,少年虔诚的眼神里露出凶狠的光芒,“剑阁弟子,不惧生死。”
宗师兄脸色如常,感慨说道:“说实话,我很羡慕你,年仅十四就能掌握气势的人,古往今来又有几个。”
少年听到夸奖反而变得不自在,凶气褪尽,脸色红起来,扭捏得不知说什么好。
宗习雨对这情况习以为常,轻轻笑道:“我已经递了剑卫帖,不久后万澜阁宗习雨就会变成剑卫殿宗习雨。”
宗习雨没有给少年回话的时间,或者说没打算让其说话:“细想一下,我在万澜阁待了有二十五年,九岁习武,十四岁入阁,有今天的成就我也感觉很自豪了。
不过,在看到你的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无地自容的羞耻感究竟是怎样。”
宗习雨蹲下身来,眼神复杂的看着师弟,摸摸他的头,“你的使命不在这儿,师弟,你该去湛蓝剑阁里,坐到万海阁中间的位置上,让圣躯剑阁里那群老家伙知道,东海上不止一个林凡,还有一个徐秋……”
轰隆,落雷般的醒悟劈在徐秋脑中,周围场景天旋地转,黑暗潮湿的洞窟宛如颜料从画板上浸水模糊一般,徐徐消失,归入虚空。
一声一声的海涛心脏跳动般传来,徐秋好像看见一个身影缩小的自己,仗剑独立,长剑有一人身高,剑尖到剑锷都在跟随海涛颤抖,他的脚边鲜血淋漓,红色的腰带碎在地上,破布一样。
海浪在他身后,和他融为一体,每次律动都是一次蓄力。
万钧之力集一线,千海万势逐浪行。
小小的身影挥剑而斩,硕大的力量穿金碎石,斩击是一剑,但更是万剑。
剑气澎湃,气势唯有大海可以比拟,它浩瀚,至大,却又无比光明,灼热。
可能只有令万物皆生的太阳,才有这样无可抵挡,普照天下的气势。
至柔至阴的水行功法,竟可以斩出这样至钢至阳的攻击!徐秋这样想着,接着陷入了黑暗。
“叮,掌握千海万势剑第一式,逐浪破。”
徐秋从黑暗里回归光明,眼睛不适应的刺痛起来,他下意识伸手,揉眼,只是掌中双刀差点刺穿他肩膀。
他这才回忆过来身在统制府内,这还有个公主要杀自己。
徐秋紧了紧手中腰刀,久违的熟悉感令他不自觉的笑起来。
莫名的自信和会尽天下高手的欲望忽然充塞在心中,不知名的改变已经开始。
“来人……救命。”急促的呼喊传来,徐秋听出那是东方梨奈。
他跑过去,忽然对挟持人质的行为产生几分厌恶。
现在他想到如果和林凡重归剑阁,也是个不错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