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到这么大,吴音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无力感。好像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的一朵牡丹花,被一只无形的大脚踏烂,想反击,又找不到方向,连骂都不知道该骂谁。
她像被剔了骨头,靠在藤椅上,呆愣着,连郑义递过来茶水都没有注意到。见她发愣,郑义摇摇头,把茶水放在她跟前的小茶几上。
这时,阴沉的天刮起了一阵凉风,隐隐似有雨滴落下来。几人头上有遮阳棚,倒不会淋湿,还能喝茶看雨景。只是,吴音心情低落,庞博若有所思,只有郑义,面无表情,一口口喝着热茶,一边看鸡鸭归圈,听着雨滴落在菜叶上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庞博竟然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他转过头去看着郑义,又像是透过郑义,看到了远方。
“厚地高天,华夏帝祖,
我贯日以身许国,义无反顾,
一腔热血,换民以太平盛世。
民有难,我辈当厉兵秣马,冲锋在前。
纵粉身碎骨,身死魂消,我亦无悔!”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旷野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热血英豪,单膝跪地,左手握兵器,右手握成拳,放在心脏的位置,在大战前重复着贯日誓言。
不久之后,他们即将奔赴战场,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共御外敌。即便身死疆场,也无怨无悔。
他心中一片清明。
“不破不立。把我们都开除了,可贯日还在,我们铲奸除恶的心还在。天高地阔,自然会有我们战场。从官方来看,虽然我们的身份是隐藏的,可在这个“子不语怪力乱神”的环境里,到底不像话,一旦被人发现,很难自圆其说。而且,前些年我们执行任务中受尽了桎梏,不能放开手脚,盯着我们的眼睛又那么多,这次离开也未尝不是好事,反而会更加自由。”
“我们可以以退为进,就此销声匿迹,官方对我们才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民间跳大神、叫魂、抓鬼之类又不是犯罪行为,还是能容得下的。有需要的话,自然会有人和我们联系。这样既不会触犯到一部分人的利益,又能够全身而退。”
郑义惊喜的看着庞博,感叹道:“想不到啊,你小子觉悟这么高。”他顿时觉得庞博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他有自己的看法,也有自己的计划,遇事沉着冷静,很有泰山压顶不弯腰的气势,而且他有思路、有方法,百转千回中始终不忘自己的初心。
“你能这么想,真的很好。其实,让你们退出来也是贯日组织的意思……正好这次被开除,也给了你们一个退出的理由。”郑义微笑着点破谜底。
“什么?贯——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本来听了庞博的话,吴音心理上已经可以接受了,可郑义这个答复实在让她脑子转不过弯来。可她还是忍着性子,继续听郑义说。
“理由庞博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你们以官方身份出现,目标太大,太引人注意。如果就此隐藏下来,盯着你们的眼睛就会少很多,才更方便你们做大事。”
郑义停了一下,捋了捋思路,又接着道出了更多的真相。
“我先从贯日说起吧。这个组织由一个叫白虹的人在几千年前创立的。由各行各业身怀奇术又真心愿意保国安民的人组成,又通过子承父业、徒尊师命的方式代代相传,一直到现在。平时,这些人如星星洒落民间,民有危难、鬼怪横行时,这些活跃在华夏各处的人又会挺身而出。”
“说是组织,其实更像一个联盟。东北区以萨满中的出马仙为主,华北和华中以仙山道术为尊,还有西北昆仑蛇族,岭南的苗蛊和行僵术。一百多年前,东洋人入侵,除了正面军队进攻外,他们还带来了东洋法师,在我们这里掠夺孩童,做成小鬼供他们驱使,还会用孕妇炼出凶残的子母咒……做了很多让法术界人不齿的事,穷凶极恶如魔鬼。”
“当年,联盟首领振臂高呼,各地贯日族人纷纷响应,最终和东洋法师在东海的万灵岛上进行了一次决战。东洋人崇尚阴间术法,用的法术残暴狠绝,很多都是用活人实验多次才成功,还有毒气、毒虫等配合。而我们历来崇尚以和为贵,走得也都是阳谋正路。开始交战时,吃了大亏,很多优秀术师因此丧命。后来,勉强凭借人数众多,齐心协力才险胜。据说那次战役双方都损伤无数,我们虽然险胜,可死伤术士太多,法术界一度陷入低迷,这么多年仍无法恢复。就连联盟的领袖白虹,也从此消失不见。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隐居了……”
说到这里,郑义长叹一声,喝了口茶,思绪似乎又陷入那漫长的征战中。
“东洋人信奉天照大神,就是太阳神,可他们行事却阴狠毒辣。他们用我们的人炼出的子母咒来杀我们的人,见到自己人,有的术士一时狠不下心进攻,一眨眼,就被子母咒的怨气吞噬,变成一具焦尸。”
“我们的人,也凭借各自的看家本事,步步为营。出马家的五大仙、蛇族的白蟒、还有无数飞舞着的蛊虫、符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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