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转身,被刀义一把逮住:“还说没哭,瞧你耳朵红成这样,被殿下揪耳朵责罚,才哭的吧!”
“……”萧南竟然不知如何反驳,“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老爷让我们回去了,马车已经赶到了东门,从这边走近些。”刀义下巴朝着东面一抬。
回到乡下的庄子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与李重在厅堂商议了后续事宜,晚饭后,萧南回屋挑灯,如法炮制把姜婳给他的玉牌缝进香包里。
看着香包上的桃枝,萧南思绪飘远,目光眷恋柔和。
世间万物,我要的不多,唯独一个你而已。
这一世,系统没有跟过来,萧南心中有很多问号都无从解答。
等见到了那小东西,一定要把所有想知道的事从他的嘴里炸出来。
转眼,吴仁清特守的丧期将至。
中途,这位太守大人也曾三次派人上门请李重相聚。
都被拒绝。
萧南这会儿坐在鱼池旁边的矮石栏上,在日光下看姜婳给他的回信。
不远处站着给他递信过来的刀义。
上头只有六个字。
奴不该提要求。
“殿下这种一字千金的人,能亲自回复你就不错了,苦着一张脸干什么?”刀义见萧南情绪不高,开口安慰。
“你懂什么?”萧南不死心的把纸举起来翻来覆去的研究。
“不过有句话憋在我心里好久了,我想问……”刀义看了萧南那儿一眼,接着道:“殿下从来不近男色,你是如何做到的?”
“可能,她就是青睐我这样的吧。”萧南也不介意,伸手抖了抖纱裙上莫须有的灰,随后站起来朝着屋子里走去。
一个太监如此有自信,也是让刀义刮目相看了。
萧南把床头的小木盒拿过来打开,里头装着姜婳给他的回信。
足足七封呢。
第一封:(是红笔画了一个圆圈,里头一个x)
第二封:好
第三封:已阅(红笔)
第四封:已阅(红笔)
第五封:注意言辞
第六封:嗯
后来萧南是在受不了了,连着写了好几封信过去控诉姜婳不认真,才有了第七封回信的内容。
萧南把信小心翼翼的放进木盒子里,心里想着,我再多努力些,她的回复定会超过十个字。
这时,房门被刀义敲响:“小姐,有客人来了。老爷让你准备准备,去厅堂一趟。”
“知道了!”萧南把小木盒放回去,开门走出去。
厅堂里,萧南进去的时候发现李重正跟一个中年男人说的起劲儿。
“兰儿来了,为父给你介绍一下。”李重脸上堆着慈祥的笑,“这位是太守大人身边的拾大人,快过来行礼。”
萧南端着大家闺秀的款儿,上前微微颔首:“见过拾大人。”
对面的拾元不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细细的打量起面前的‘姑娘’来。
大人真是好眼光啊,这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漂亮的女子了。
这样的姑娘,说亲的媒人会把这府上的门槛踏破的吧!
随后,他又眉头紧皱:可惜了,可惜了呀!
“拾大人看到了,小女虽样貌出众,但性格清冷得很,早前也有人来提过亲,都被她拒绝了。草民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娇惯着长大,这事,还得看‘她’自己的心意。”
“我跟着吴大人这么久,替他提过数次亲,从未见过他如此礼待哪家小姐,可见,吴大人对兰小姐是不一样的。”
听见拾元这么说,李重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毕竟是个心疼女儿的,都不会把她推向火坑。
“我记得先皇年少时曾到宾州收过一件宝贝现给太皇太后……”
“拾大人,嫁娶是人生大事,总得容小女思量思量,三日后,小女会亲自到太守府拜访,届时,会告知大人答案。”萧南出声打断了拾元的话。
李重端起茶杯送客,萧南撇见拾元前脚踏出门槛,他转身对着李重道:“爹,我曾读过一本说,上头讲的就是先皇宾州收宝先礼后兵的事。拾大人这是在告诉我们,想喝敬酒还是罚酒,得思量清楚。”
李重痛心疾首:“那你是同意啦?”
“女儿不想给家中添麻烦。”
外头顿住脚步的拾元听见这句话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抬脚离开。
一炷香后,下人来禀:“拾大人已经走远。”
李重才卸下伪装:“外头这些谣言真可怕,先皇的事迹都出书了,宾州这事我是清楚的,先皇微服私访,在宝阁看中一样宝贝,银钱刚递到老板手中,那宝贝被另一人抢了去,才有了后面的事。”
“书上说的是先皇抢了那人的东西。”
“放肆,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怎能做的了数。”李重眼眸一转:“哼!不过混进太守府这件事是十拿九稳了!”
三日后,萧南入太守府,在园中的忠心亭里,见到了吴仁清。
亭子右侧写着:犹留正气参天地
亭子左侧写着:永剩丹心照古今
而挂在亭子上的牌匾上,苍劲有力的写着:忠心
这跟贪官头上挂公正廉明有何区别!
萧南行礼后静静的站在亭子外头,身姿娉婷。
“想好了?”吴仁清吹了吹茶杯里的茶水,只余光撇了萧南一眼。
“舍我一人换全家安宁,这买卖看似划算的。”
“嗯,是个聪明的,本官就喜欢你这么聪明的姑娘!”男子噘嘴啄了一口茶。
萧南眼中带着三分无奈三分难过和三分恨:“在宣州你只手遮天,倘若有一日我能出的了此地,定会去都城告御狀,将你这等狗官绳之以法!”
吴仁清低垂的眼眸似划过了一道光:
先前那些夫人个个懦弱不敢真的反抗,这个……希望我的选择没有错吧。
有侍卫大喝大胆之后上前把萧南押住,吴仁清抬手把人挥退:“不可对新夫人无礼,都下去。”
吴仁清拿起一个倒扣的茶杯,给萧南斟了一杯茶:“过来坐。”
萧南揉了揉被拧痛的肩和手腕,走过去坐下来瞪着吴仁清:“吴大人曾经说过只要我嫁过来就会保我家人一世无忧,可作数?”
“本官一言九鼎。”做出这句承诺的吴仁清眼中竟然有一丝坚韧。
萧南压下心中的好奇接着道:“如此,我便答应你提亲。”
萧南最后是坐着吴仁清的轿子回去的,吴大人又要纳新夫人的事情在宣州城荡漾开来。
提亲说媒定亲,婚俗礼仪一样不少,萧南与吴仁清成亲的前一晚,萧南收到了一封来自都城的急信。
姜婳信中言语霸道,勒令萧南不许与吴仁清拜堂,成亲这日,先由刀义代替。
萧南抱着信倒在床上:“看吧,我就说只要努力,她的回信肯定超过十个字,我明日要演成亲的戏码,她按捺不住了,都学会主动给我来信了!”
李重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是反对的,他怕万一被吴仁清发现端倪,不就前功尽弃了嘛。
刀义一直低着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李重问:“小南子,你是怎么想的?”
“我一个奴才,我能怎么想,当然是主子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咯!”
成亲这日,刀义顶替萧南坐在花轿里,心中竟然生出做侍卫还不如做太监好的想法来。
萧南调暗了自己的肤色,浅浅的改了下眉型,带着面纱跟在花轿的另一侧,那边是喜气洋洋的媒婆。
两边站着的人群,无不三三两两的小声议论。
萧南侧耳听到了几句:
“啧啧啧,又来一个送死的。”
“前任尸骨未寒吧,太守大人这也太急了。”
“听说这次的新夫人貌若天仙,任谁也想尽快取回家中。”
“你们知道吗?前任夫人年龄尚小,听说是被太守大人给@死的。”
“造孽呀!”
想起自己初入宣州城,街道上也是这样的情景,他还趴在客栈的窗户上看了会儿热闹。
如今,自己都在热闹里了。
祈川摇着扇子站在酒楼雅间的窗口看着底下的接亲队笑得深不可测。
进了太守府走完所有的礼仪,萧南在洞房里打算跟刀义把衣裳换过来。
他一把掀开刀义的红盖头,小声的道:“我今日观察了整个太守府,府上除了媒婆是笑着的,其他人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先前趁着你拜堂,我去了后院,柴房周围依然留有重兵把守,根本不可能靠近。快,快脱。”
萧南已经开始解腰带了。
眼前视线突然开阔的刀义想了一会儿抓住萧南的手道:“不必换了,我武功比你好,一会儿他进来,我直接把他打晕,然后再叫你进来换我。”
萧南想了想:“不妥,洞房有个流程是挑盖头,喝合卺酒,这一步,你就暴露了。还是脱吧。”
一看刀义就是知识欠缺者。
萧南手里有调配好的致幻迷药,他一点儿也不担心接下来发生的事。
最终刀义妥协下来,两人换好衣服之后,他道:“太守府外隐匿了许多我们的人,一直以安全为重,明白吗?”
他是知道殿下有多在乎这个人的,萧南真的出不得半点差池。
“知道了,有人来了。”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刀义把红盖头给萧南盖上之时,房门被人推开,吴仁清带着一身酒气闯了进来。
那日,偷看的场景浮上萧南的脑海。
相同的地方,相同的出场,马德,下一步,该把所有人都叫出去,然后开始表演了吧!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男人,吴仁清挑开了他的盖头端了酒杯过来,嗓门很大:“夫人,喝下这杯酒,你我幸福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