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援,求援。”联军总指挥官大声呼喊道:“让清廷的人过来,快,让他们过来。”
有士兵骑着马就分别冲向了清廷的两处军阵。
其中一处是雷以诚和胜宝两人带的两万兵马,另一处是江南大营向荣带领的三万兵马。
没去找湘军,是因为湘军还在更后方,要防备着太平天国的十五万大军不说,还因为联军并没有和湘军有过联系。
但因为之前联军非常防备清廷,所以拒绝让清廷的兵马靠近他们,再加上在他们看来,他们的任务只是炮轰东京城的城墙,所以之前完全没有商议过目前这种局势之下,到底应该如何应对。
几里路对于骑快马的联军士兵们而言,其实很快就能够跑到,然而问题在于,那些探哨已经把这边的情况,事无巨细的汇报给了两处清廷的兵马。
雷以诚和胜宝自然不必多说,他们在离开东京城,或者说是在离开了吴彦身边之后,就寻访了多个名医来给他们看病,然而,没人能够看出来他们到底有什么病。
甚至是对于他们两个说自己脑子里面有虫,名医们也觉得荒唐至极,内心判定他们其实是脑子里面有水。
雷以诚和胜宝当然不会认为他们吃的‘十全大补丸’,其实就是吴彦开的一个玩笑,在没有解决‘脑子里面有虫’这一点之前,他们又怎么可能敢出兵去打吴彦呢?
“叛军火力勇猛,我等准备不及,来日方长。”
只是一句话,就彻底的打发了联军派来的求援的士兵,而后也真的开始撤退了。
另一边,江南大营的向荣其实也想撤退,但奈何他现在已经不是江南大营的最高指挥官了,清廷匆匆派来的又一个钦差大臣,才是负责平叛东京的最高指挥官。
虽然向荣也是钦差大臣,可面对这个钦差大臣,他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因为这个钦差大臣是正儿八经的大清亲王,嘉庆帝的第五个儿子——爱新觉罗绵愉。
当朝皇帝咸丰的亲叔叔惠亲王。
在原本的历史中,他才应该是太平天国之乱中,被咸丰帝封为奉命大将军,也是清廷最后一个奉命大将军的人。
惠亲王也很有意思,他在来到了南京战区之后,并没有去找更应该被信任的胜宝,而是来到了向荣这个汉人所统治的江南大营。
究其原因,还是和雷以诚、胜宝两人,其实已经失去了真正的信任,如果不是无人可用,这两个人又在明面上帮助清廷夺回了扬州城,那这两个人肯定是要被送回京城审讯甚至是问罪的。
“赵无极果然早有贼心,有新式火枪,竟然秘而不发,更是贪赃枉法豢养私兵。”
得到探哨消息的时候,惠亲王震怒无比。
他很清楚,按照探哨所说的情报,他所率领的大军,别说是联手英法美三国联军了,就算是联手太平天国,也不可能攻下南京城。
火枪的威力,清廷已经有了非常深刻的认知。
十几万大军,打不过别人一万多个持有火枪的列强士兵,更何况现在赵无极所用的火枪,又远远领先了列强所用的火枪呢?
比火炮射程还要远,最有威力的火炮,又有什么意义呢?
向荣不想打了,他好不容易组建的江南大营,也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精力才有了五万兵马,这一次带来的三万人,他可不想就这样折损了,于是提出了建议。
“王爷,当务之急,是立即撤兵后退,我等可围而不攻,致使东京城…松江府断绝粮草,不攻自破。”
听到东京城这个词的时候,惠亲王目光冷冽了起来,也让向荣及时改口。
不过惠亲王也清楚,向荣的提议是非常正确的,你打不到别人,别人却能够打到你,这种仗怎么打?
除非是用人命填。
“可让湘军作为先阵。”惠亲王语气冷漠的说道:“他们有八万人,只要冲向东京城,那只有五百把新式火枪的东京城,断然不可能全歼湘军,而我等也可趁机带兵冲锋,只要到达了东京城下,那东京城必破。”
你他妈怎么不让八旗军去送死呢?
向荣内心怒骂,但也无可奈何的说道:“王爷,湘军是曾国藩组建的勇营,军纪并不严明,军兵训练的时间也非常短,根本不可能悍不畏死的冲击东京城,只要他们折损超过十分之一,必然产生哗变。到时候乱军冲击我们本阵…恐酿大祸啊。”
一个军队的精锐程度,并不是看他们有多少胜绩,而是要看他们在死了多少人之后,才会哗变。
有的军队死十分之一就完蛋了,而有的军队,哪怕死的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也敢于向敌军发起冲锋。
惠亲王下意识的就想要发怒,想他身为道光帝的儿子,这大清朝有几个人敢拒绝他?
但一想到赵无极是怎么反的,而他眼前的向荣,还有湘军的曾国藩也都是汉人,怒火就被他自己给压了下来。
恰好在这个时候,联军求援的士兵来了。
惠亲王就不管不顾的说道:“立即支援。”
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原本咸丰帝因为赵无极大胜列强而有了自信,可一子走错,就突然面临着满盘皆输的后果。
没能拦住曾格林沁,逼的赵无极直接造反了,咸丰帝自然又再一次害怕起列强了。
所以惠亲王来的时候,除了平叛之外,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和联军打好关系,想要借助联军的力量平定大明国、太平天国这两个判断。
至于要付出多少代价,咸丰帝都不在乎,在他看来,只要有搞定了这两个叛乱,那之后只需要励精图治,效仿赵无极就能够再次拥有能够打败列强的‘状元营’和‘状元军’。
向荣没有再劝,因为军令如山。
“全军出击。”
一声令下,三万江南大营士兵轰然而动,但只是看起来声势浩大而已。
别说三万人奔赴几里路之外的战场需要多少时间,本就不想打的向荣,又怎么可能命令自己手下的士兵们全速行军呢?
蛮夷死多少人,跟他向荣有什么关系。
只要他手下的三万大军不死伤惨重,那他就是江南大营的统帅,就是目前清廷兵权最重的几个将军之一。
惠亲王虽然注意到行军速度有些问题,但几声催促之后却发现没有任何提升,反而随着距离前方战场越来越近,行军的速度越来越慢,惠亲王也就逐渐沉默了下来。
“这个向荣,一定要拿下。”
在惠亲王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另一边的战场上,两万列强联军已经溃不成军。
这两万人并不是狼狈向西逃窜,因为西边是太平天国的大军所在,所以他们的逃窜方向,其实是由西向北,而后准备向东,只要到了海边码头上,他们就能够回到他们的军舰之上。
这样的逃窜方向不断转折,自然也影响了他们逃跑的速度。
再加上身后枪声越来越近,他们甚至能够看到唯一一个骑着马,穿着龙袍的人,内心的惊恐也让他们逃窜的更为混乱,所有人都相互影响,速度就更提不起来了。
有指挥官发现他们逃不了,就想要命令士兵们组成‘四方阵’就地防守,等待援军。
可援军不回来,他们的四方阵也不可能整齐,也不存在任何意义。
还是那句话,他们打不到白马义从的人,白马义从的人却能够打到他们。
几轮齐射之后,阵营完全溃散,已经失去了抵抗之心的联军,就看到了他们可以打得到的状元营士兵。
但此时,能不能打到已经不存在任何意义了。
因为在他们逃窜的方向上,早已准备多时的一万江北师、一万平南师,已然出现。
在这种围追堵截的情况下,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适时的出现了。
追击阵营中唯一骑着马,而且是非常醒目的白马,扛着98K的吴彦,在发现联军已经彻底溃散的时候,也就有了独自冲锋的勇气。
他一个人,冲到了白马义从的前面。
人在马上,举枪就射。
砰的一声枪响,臀下白马哪怕是被塞住了耳朵,也因为枪声受惊,以至于双蹄高高扬起,但它甩不下来吴彦,也没法影响到已经射出去的子弹。
八百米开外,骑在马上狂奔逃窜的联军指挥官,瞬间从马背上跌落在地,因为一只脚被马镫缠住,尸体被依然狂奔不止的战马,在战场之上拖拽出了一条血渍。
指挥官的死,并没有让联军彻底失去指挥系统,相比于清廷更为先进的军事指挥系统,并不存在被‘斩将夺旗’之后,就丧失战斗力的情况。
但吴彦又不止一发子弹。
原本准备的三千发子弹,在城墙上并没有用多少,联军并没有像他预想之中的那样,悍不畏死的对东京城发起冲锋,清廷的兵马,同样也没有趁机冲锋东京城。
所以吴彦能够带一百多发子弹,弃城策马追击。
稳定住身下受惊的白马,吴彦继续冲锋,游走在联军的有效射程边缘,他的眼里只有马。
但凡是骑在马上的联军士兵,几乎都是有级别在身的,也是有一定指挥权的,那些探哨和传令兵,早已散开。
吴彦追击的联军主阵中,一个又一个骑在马上的联军高层,被无情的子弹夺去了性命。
到了最后,吴彦剩下的白马,在吴彦骑在它身上开枪射击,并听到枪声的时候,竟然没有多少受惊的表现。
一百多发子弹没能打完,拉近距离之后弹无虚发的吴彦,就已经以一己之力,摧毁了联军的指挥系统。
而因为他一个人的冲锋,后方的白马义从、状元营,更是士气炸裂一样的疯狂追击。
虽然这样的追击,也导致阵型散乱出现了一些不必要的伤亡,但效果却超过了正常的追击战。
“降者不杀!”
吴彦的吼声,在混乱的战场之上,竟然传递了很远,联军听到了,白马义从听到了,状元营也听到了。
三千多人开始齐声大喊,但喊的时候,却没有停下追击的步伐,以及不断开枪的杀戮。
联军多数听不懂汉语,可他们能够看到,那些放下了武器跪在了地上,甚至是趴在了地上的同僚们,并没有被那些在他们眼中,犹如恶魔一样的东方人杀死。
于是,更多的人放下了武器,或者跪下,或者蹲下。
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然又出现了如同风吹草地一样的画面,以吴彦为锋锐处,白马义从和状元营为两侧,三角形的风掠过联军之时,联军全数伏下。
负责堵截的平南师、江北师,还没来得及迎战向着他们所在位置逃窜的联军,就看到了联军尽数投降的画面。
而让他们最为震惊,又热血沸腾的是。
一匹白马,从不断跪下的联军士兵阵营之间穿过,那些手握火枪的联军士兵,竟然没有一个敢于开枪。
而那匹白马之上,是东京城唯一一个有资格身穿龙袍的人,是能够给予他们从龙之功,大明国的开国皇帝,是他们战无不胜,放眼天下全无敌手的武帝赵无极。
“万岁!万岁!万岁!”
江北师和平南师的两万人呼声了起来。
狂追不止,却一直追不上吴彦,只能看着吴彦骑着一匹白马,在两万联军之中左右穿插,如入无人之地的白马义从和状元营,在发现视线所及敌寇无一人站立时,呼喊了起来。
“万岁!万岁!万岁!”
声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