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两个人走在沪上的小街上，在沪上有一点好的是，这里有很多的小街，两边种着各种各样的树，大梧桐比较多，只是这时候树上光秃秃的，没啥叶子。

路两边都是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拖长又缩短，似乎相顾无言，不小心眼神对上了，就浅浅一笑，然后互相别开。

不多会儿，李丽珍说，“去我家里坐坐吧？”

“你不怕被人偷拍说绯闻啊？”刘能问。

“不怕，你没发现我今天都没戴口罩和墨镜吗？”

刘能回想了一下，还真是如此，“想开了？”

“明星有时候跟做贼儿似的，请朋友家里做一下，就会爆出来绯闻新闻，让人厌烦。”

刘能不置可否。李丽珍问，“你好像很神奇，有着和你年龄不太相符的成熟。”

“成熟吗？”刘能笑了笑，“算是吧，只是成熟的代价不小。”

两人走到车子旁，上车，然后往李丽珍家里去。不多会儿到了地方，是一个复式的小别墅，两层，看样子总面积差不多三百平应该是有的。“果然是有钱人，在沪上买套房子，不便宜啊！”

“应该没你有钱吧。”李丽珍笑，话声刚落，一个白色的影子窜出来，跑跑到她脚下不停的摇尾巴，是一只硕大的萨摩耶。它仰头看刘能，又看李丽珍，似乎在疑惑这人是谁。

李伸手拍了拍它脑袋，然后走进院子，“进来吧。”

刚入房间，就觉得一股幽幽的香气扑面而来，果然是女人住的地方。“你一个人住？”

李点头，“一个人住会比较放松。”

刘能坐在沙发上，李丽珍问，“要喝什么？咖啡喝不喝？”

“如果有茶的话，泡杯茶最好；没有的话，就白开水吧。”

不多会儿，李丽珍过来，端着两杯翠绿的茶，茶叶像是一个个的小人一样立在水面下，悠悠的茶香钻进鼻子里，“好茶啊，毛尖？”

她点头说，“是，黄山毛尖，很少来人，便宜你了。”她已经脱掉了小高跟，换了一个居家的拖鞋，这时候蜷坐在沙发上，萨摩耶也爬上沙发，脑袋靠在她腿上，眼睛骨碌碌转盯着刘能不停。

“这狗子有意思啊，多大了？”刘能这纯属于没话找话。

李丽珍伸直腰身，然后往前倾起来，托在腮帮子看刘能，“聊聊你呀？”

刘能些微有些慌张，“聊什么？”

“你觉得你的人生，算是成功吗？”李丽珍没头没尾的问道。

“成功嘛？”刘能砸么了一下嘴巴，“看怎么定义了，在一般的人来看，我现在也可以说是身价上亿了，肯定算是成功的了。”

“如果按照你的自己的定义呢？”

“还差很多。”

“怎么算是成功呢？对你而言。”

刘能想了想，“我没怎么想这个问题，成天想的是，怎么把手头上的游戏做的更好一点。我这个人有些奇怪，与我而言，我觉得游戏算是我的信仰，大半个信仰。游戏这个行业在华夏，算是一个笑话；我想做的事情，其实蛮简单的，就是想要凭我个人的力量，去影响一批人，然后在以这批人，去影响华夏国产的游戏；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华夏国产游戏能够影响到世界游戏的格局，我想我就算是成功了。”

“理想主义者？”李丽珍眼中有些发亮，还没听刘能说过这些话。

“不算是，游戏行业来钱快，人总要恰烂饭。有钱才能做更多的事情，比如说招聘更多的人去做游戏，去系统化的培养人才，或者做引擎做平台。”

李丽珍捂嘴笑，“当你说培养人才的时候，我都有些恍惚，好像一个四十岁的大叔在我面前侃侃而谈。”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四十岁大叔呢？”刘能反问道。

李丽珍反而制住了，沉默了两三秒才继续发问，“你遇到过最难的事情，是什么？”

刘能仰头看了看天花板，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我曾经自杀过，就在几个月前。我大学时候欠钱，网贷，滚到了五十多万；可是我没钱，我还在七彩科技，一个月三千多工资，连利息都不够。有一天晚上我在屋里面，去点了碳。不过我没死成，我灭了碳，我在窗户那边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才明白生命的可贵。我觉得我最难恐怕也就这样了。当早上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好像想通了很多的事情，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想通。不过我觉得人生无非是如此，我觉得我的那种苦难绝对不是最苦难的，可是却一度想要自杀。当我从几乎窒息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我就决定了，好好的或者，好好的为我的信仰充点值。”

“很傻。”李丽珍说。

“是很傻。”刘能说，“可以预想的是，在未来有限的时间里，我绝对不会再有自杀的念头，只会想着，怎么去做好游戏。”

“直播算是游戏行业吗？”

刘能愣了下，以前觉得自己思维很有跳跃性，但是和她聊天才觉得自己跟不上节奏，“算是，也不算是吧。直播，理论上和游戏行业无关的，但是我觉得未来能深刻影响到游戏行业。”

“游戏直播吗？我其实还蛮好奇的，你怎么能笃定，大家喜欢几个小时的时间看着别人玩游戏？人会愿意这么消磨时间吗？”

“有时候我也想，会不会是我想错了。可是却又认为，试着做做，即使方向错了，刹车就行了。可是不做的话，恐怕并不知道会怎么影响和改造游戏行业。”

“刚刚做出来几款游戏的小屁孩说要影响行业的时候，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李丽珍笑，拍了拍萨摩耶的头，“素素，去咬他一口。”

萨摩耶有些不解，抬头看妈妈，吐了吐舌头从沙发上跳下来，爬到刘能身边，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背，然后就坐在了旁边。刘能也不解，“为什么指使它咬我？”

“因为觉得你有自杀行为，很可气。”

刘能无奈的耸了一下肩膀，又聊了会关于直播行业的东西，看看时间差不多，“先行撤了，明天再联系？”

李丽珍应声说好，把刘能送出院子，然后折返回来，脸上的笑意终于忍不住了，抱住素素狠狠亲了一口，“素素啊，你觉得这个小叔叔怎么样？”萨摩耶素素依旧一脸不解的看着妈妈，不明白其中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