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个好奇心旺盛的服务员女生走远,苏伦看了看周围,确定再没有人偷听,低声说道:“你们谁带了炭笔和笔记本,给我用一下?”
迪特里希连忙从制服口袋里掏出这两样东西,递了过去。
苏伦接过纸和笔,便低下头开始写写画画。
写了一会,他又忽然问道:“你们都看过我的那两篇论文了吧?”
菲耶赶忙抢答:“当然,当然!测量光速和光波模型,这两篇论文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
迪特里希就悠然得多了:“我也是,对这两篇论文相当熟悉了。而且苏伦先生在第一篇论文里还提到了我,这一点非常感谢。”
苏伦头也不抬地写着,嘴里继续说道:“只要按照我的要求完成实验计划,以后有的是在论文里署名的机会,合作作者也未尝不可。不过现在的前提是,你们必须对我研究的领域有一个比较清晰的认知。问个问题,关于电磁现象,你们了解多少?”
菲耶又抢着答道:“电磁现象是伽利雷大师在四十年前发现的,但因为测量数值的紊乱,始终没有什么进展。”
“那么,你们知道为什么始终没有进展吗?”
就在菲耶支支吾吾的时候,迪特里希从容答道:“我看了希帕蒂小姐的论文,应该是那个原因吧?”
“哪个原因?”
“神经系统跟电磁现象有关,也跟魔力有关,所以魔力会干扰电磁现象,导致所有的数值测量都出现偏差。”
迪特里希显然是早有准备,此时答得就很是流畅,一点卡壳都没有。
迪特里希和菲耶几乎凑到一起,仔细打量着纸上的说明图和文字。
图中,分明是一个笼子。
“材质最好是铜,网眼要非常细密,不能有丝毫的漏洞。按照我在这标注的尺寸,高度大概两米…这样的东西,能不能做出来?”
菲耶连忙道:“没问题,元素系魔法里就有直接对金属塑形的法术,所以您的要求不难实现。”
苏伦随口问道:“如果交给你,大概多久能做好?”
“后天…不,明天!”菲耶暗暗咬牙,已然做好了加班的准备,“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就能找朋友一起先做三个出来。”
苏伦:“用不着三个,没必要那么急。先只做一个,拿来让我试试是否符合要求。”
菲耶点了点头:“好,没问题!”
苏伦又看向迪特里希,道:“当年伽利雷大师在放弃电磁领域的研究之前,还做出过一个法阵。如今一些攻击型的雷电法术,都跟那个法阵有关,对吧?”
迪特里希有些傻眼:“是这样吗…”
在知道自己要成为苏伦的实验助手以后,他就用最擅长的预言系法术占卜过今天的这场谈话,隐约窥见了几个画面和零星的单词。但在那点占卜结果中只谈到了光波模型,并没有铜笼子和雷电法术的内容。
如果早知道苏伦感兴趣的研究领域是电磁就好了…此时的迪特里希不由得有些后悔,懊恼于自己学艺不精,预言系法术的功力不够深厚。
而就在这时,迪特里希和菲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少女的清冷声音:
“没错,我魔杖里的微缩的魔法阵,就来自伽利雷大师。”
两人转过身,就看到了一个比苏伦还年轻,却跟他们一样身穿中阶制服的少女。
一身绿白色的制服裙,还有用试管夹随意弄成马尾辫发型的亚麻色长发,以及那精致却略显慵懒的面容,让两个算得上年轻有为的中阶魔法师心头一凛,下意识地站起身来。
但苏伦并没有站起来,只是招了招手:“希帕蒂,你怎么才来?”
“你有你的实验,我也有我的课题啊!”少女白了他一眼,却很是自然地走了过来,在他身旁坐下。
对面的迪特里希和菲耶发觉自己成了背景板,略微有点尴尬,但也只能默默坐下了。他们盯着苏伦和希帕蒂,脑子里不知转过了多少个念头。
这两位都是颇有名气的天才,而且还都是大魔导师维尔阁下的弟子,原本大家都猜测这两位之间可能会存在激烈的竞争关系…但现在看来,原来是好朋友?
此时,苏伦又冲着服务员女孩点头示意,稍稍提高了些音量:“你好,这边再加一杯咖啡。”
系着围裙的服务员女孩一路小跑过来——正是刚才忍不住问苏伦问题的那个兼职女学生,有着一头棕黑短发的幻术系低阶魔法师。
刚才苏伦的招呼希帕蒂时说的话,她又听到了。而且身在川铎,她以前也见过天才少女的面貌,于是此时便不由得有些激动了。
女孩的双颊泛红,结结巴巴地道:“希帕蒂小姐,下午好…那个,我叫玛尔拉…请问您…”
希帕蒂对于这样充满敬意的忐忑目光早已习以为常了,微笑道:“我需要一杯咖啡,卡布奇诺,谢谢。”
“好…好的!”玛尔拉大声回应之后,又忍不住小声道:“希帕蒂小姐…我早就听说过您的事迹…我必须要说,您一直是我钦佩的…”
希帕蒂微笑着颔首道:“多谢,玛尔拉同学,也祝你在魔法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短发少女顿时挺直了身子,嘴巴笑得都合不拢了:“谢谢您的祝福!”
然后,这个迷妹少女便转身去准备咖啡了。
而苏伦拍了一下希帕蒂的肩,戏谑道:“厉害厉害,你在女魔法师里的人气相当高啊!”
少女收敛了笑容,毫不在意地淡然答道:“只限于年轻女性魔法师群体罢了。而且她们也不是真的有多喜欢我,只是向往着能变成我这样的人而已。行了,不谈这些无聊的话题,你要雷电暴击的魔法阵有什么用?”
苏伦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我接下来的研究领域是电磁现象,需要电源。话说,这个魔法阵应该可以调整强度,放出比较微弱的电流吧?”
“当然可以,不过得先告诉我…”希帕蒂像是一只嗅到了鱼腥味的猫咪一样紧紧盯着他,“你又有什么新思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