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腥臭味道,源头是这一颗被挂着的人头。目前快接近冬季,气候降温,这屋子里冷嗖嗖的,因为人头上还没有出现明确腐烂痕迹,所以卓景宁无法判断出这是一名什么时候的死者。
但想来是最近一两内死的。
只不过,为什么在公寓突然变成这样后,用户都离奇消失后,本该是他住的房间里面,出现一名死者?
难道说他这两天里,都陪伴着这颗人头不成?
“等等,这人是…”
卓景宁努力分辨了会儿,最终确定,这颗人头的主人,是蒋倩倩!
徐昌文的女朋友!
蒋倩倩死了?
那么徐昌文无缘无故敲他门就有点因果关系了…
可是,这方面解释清楚了,那么蒋倩倩什么时候死的?是谁杀的?
卓景宁一脸懵。
这谜团太多,偏偏又没线索,让他很头疼。
卓景宁打开行李箱,找出剪刀,将捆绑人头的绳子剪断,然后放到一边,接着他人走进这废弃的屋子,屋内杂乱不堪,霉烂味道很重,他走到了自己熟悉的那面墙上。
然后一头回到了聊斋世界。
卓景宁没办法,不从这儿去聊斋世界,鬼知道他会出现在聊斋世界的哪个地界?
一回到聊斋世界,他就听到了那熟悉又陌生的男女混合声音。
环顾四周,这是无解的死局。
不过,这不是一个无时间限制的死局!
和现实世界最大的不同,便是聊斋世界的鬼魂,不可能在白天出现!再怎么强横的鬼怪,也只能在阴天的时候出现,并且实力大损。
破解这个死局的唯一办法,就是撑到天亮!
于是,戏精卓景宁上线了。
他一脸怒容,仿佛义愤填膺,使劲瞪大眼,犹如被气得似的,手指着那独院,颤抖个不停,同时嘴里大骂着:“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这帮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禽兽不如…”
一连串的骂声从卓景宁嘴里蹦出来,一个成语接着一个成语。
所以,在屋内等得不耐烦的芸娘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这让芸娘一时间呆住了,直到之前企图勾搭卓景宁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缓过神来。
女尼这会儿比芸娘的神色好不到哪里去,也是一脸懵逼,她迟疑着道:“你这生前的相公,莫不是个傻子?”
芸娘忍不住点点头。
难道她相公是这般正直的一个榆木疙瘩?那她怎么以前没发现?
卓景宁眼角余光看到了那个女尼,眼角一抽,继续骂,语速甚至还加快了不少!
而这时,突然吱嘎一声,对面房间的门开了,一个不着寸缕的女尼走出来,看了眼在院子里骂的起劲的卓景宁,立马用手捂住了嘴。
然后,是第二个。
到了最后,那男女混合的声音全没了,一个个女尼全跑出来看卓景宁骂人。
卓景宁没想到会是这样,他本来打算骂一阵就开启第二个剧本,结果没想到这一帮女尼都跑出来围观他了…
喂喂喂,你们都不用干正事的吗?
这么磨洋工真的好吗?
卓景宁心中无限腹诽这帮不务正业的女鬼,同时嘴里没听,绞尽脑汁,将能想到的词汇全都骂了出来。
喔喔——
就这么的,随着一声鸡啼,天亮了。
卓景宁已经嗓子眼都快冒烟了,他看着四周,客栈内已经恢复了正常,那些女尼和芸娘全都不见了,仿佛之前的只是假象一般。
卓景宁不敢停留,跑向门口,这一次很顺利就到了门口,然后推开门跑出去。和客栈内的阴冷相比,此时的街道上,有一股很暖和的感觉,卓景宁知道这只是心理作用,他一步不停,跑出去好远,发现一个卖馄饨的摊位才停下,然后要了碗馄饨吃起来。
吃着馄饨,卓景宁没想到自己居然真靠这种方式活了下来。
活着真好。
卓景宁满脑子都是这样一个念头。
这聊斋世界的死劫,终于算是让他度过去了。
卓景宁开始回想,想来想去,他都觉得这一次这一群女尼会出现在客栈,和白乙泰安铁定脱不了干系!
前天晚上之所以在丁先生家无事,恐怕是因为客源山距离这地方太远,那些女尼在白乙泰安身上留下的标记之类,无法让她们寻找到。而住进了县城的客栈,立马就被这些女尼给发现了。
“那么,我只要和白乙他们分道而行就好,也不知道这两人还活着没?”
可要是这两人还活着,那么卓景宁很担忧那些女尼不会善罢甘休,会一路追到白家。那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在半路上弄死白乙泰安?
这个狠毒念头出现在卓景宁脑海中,就一下子让他心动,不过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到那个时候,白翁恐怕会竭尽全力要他的命。
似这种大家族士绅,最恐怖的地方,便在于势力盘根错节。再加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要了他的性命,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
卓景宁认了白翁当义父,可是想好好借助一下白家的势力的。
科举考试,考场严密,很难作弊。然而卓景宁记得清楚,县里头那钱老狼能考中秀才功名,靠的不是真材实料,而是提前就知道试题,并且找来了学问高深的老先生买来了解题的文章,这才有了那一身秀才的皮。
卓景宁也想走一走钱老狼的路子,他虽然有着现实世界的大量信息,但想要考上举人,乃至进士,恐怕至少得苦读好些年。
他的时间,岂能浪费在这上面?
心思如此杂乱,说真的,卓景宁已经放弃了心境修行。自家事自家知,他的念头如此杂乱,这“余烬”注定这一辈子与他无缘。
“老板,再来一碗。”卓景宁对馄饨摊老板招呼道,这馄饨并不好吃,皮太厚,没有现实世界的精细,也没有油水,只是素馄饨,吃到嘴里,只有很淡的咸味,远没有现实世界的馄饨鲜美,不过刚才神经紧绷骂了太久,这会儿喉咙里又干又不好受,这馄饨再美味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