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青逸说要把自己送回沧州,沈夫人的脸色变得煞白。
在长安待得好好的,她可不想回沧州。
毕竟现在回去,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罢了,族里的其他人必然是会说闲话的。
沈夫人看着眉眼冷淡的沈青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如今儿子已经长大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说道:“母亲可以不管你,但是你自己要对自己的事情上心。”
沈青逸没有说话。
沈夫人又道:“五公主和陈七的事情,是母亲的不对,如今她们已经不在府中了,你若是有喜欢的姑娘尽管说,母亲以后都不会违背你的意愿了。”
听到沈夫人的这话,沈青逸终于有了些许的反应。
他的目光直直地看着沈夫人:“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沈夫人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忍不住道:“你不会是还在想着纪颜宁那个小贱人吧!”
沈青逸的眸子冷了下来。
沈夫人却是毫无察觉,继续说道:“纪颜宁现在已经是暄王妃了,就算是暄王死了,她也不可能改嫁的,逸儿,天涯何处无芳草…”
“滚!”沈青逸的眼神狠戾,看着沈夫人。
沈夫人被他这样的气势给吓到了,愣在原地,一时没有动作。
沈青逸冷冷道,“我会让人替母亲收拾行礼,过两日就送您回沧州。”
“逸儿,你这是做什么?”沈夫人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做,她说道,“我可是你母亲,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你这是不孝你知道吗!枉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
沈青逸面不改色,说道:“若我真的不孝,您可能连回沧州的资格都没有了。”
沈夫人彻底愣住。
这还是她的逸儿吗?
沈青逸让丫鬟将沈夫人扶回院子里,然后吩咐管家再过两日送沈夫人回沧州。
这一套流程下来,似乎完全不在乎沈夫人的感受,也没有任何的留恋。
沈夫人现在终于感觉到陈七被赶出沈府时的那种愤怒了。
她现在被送回沧州,还没有那么惨,可她若是再继续纠缠下去,还不知道沈青逸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而仍旧坐在书房里的沈青逸似乎并没有多想,继续拿着手中的书看着。
这些日子他过得很不舒心,在翰林院里,总是有着不少的麻烦,还有不少人故意针对他。
他很清楚,不过是容澈的手段罢了。
纪颜宁正给应文煦筹备婚礼。
应文煦现在没有“家人”,一直跟着他的是在言府的一个奶娘,和一个小厮,剩下的下人都是纪颜宁挑的。
不过仁安郡主府早就料到应府需要帮忙,便派人过来一同张罗,给应文煦办了一场热闹的婚礼。
应文煦的朋友不多,来得大部分都是刑部的同僚,还算是热闹。
看着应文煦成了家,纪颜宁心底的一块石头也落了下来。
只是应文煦成婚不久,长安城内不知道为何,便开始流传着一个流言。
这流言直指纪颜宁,说她是妖物,是借尸还魂的妖怪。
虽然流传得还不太广,但是醉香楼对于这些消息向来敏锐,很快就上报给了纪颜宁。
有一小部分人在将这个消息散出去,说她是当初应家大小姐应采薇,死后俯身在了纪颜宁的身上,是个祸国的妖物。
纪颜宁的眸子冷了下来,问道:“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暂时还没有查到源头,只知道有人收买了东街的乞丐和无赖,让他们散布这个消息。”袁武说道。
纪颜宁的脸色有些黑沉。
知道她身份的人不多,当初她就是怕会有这样的局面,所以才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
可惜没想到,已经够小心的她,仍旧是被泄露了秘密。
只是这样奇怪的事情,相信的人不多,而且还被醉香楼的人发现得早。
纪颜宁说道:“继续盯着,务必要查出消息的来源,还有那些散布消息的,处理了。”
袁武颔首,应了一声是。
那些乞丐无赖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这般谣传,若是被王府的人给收拾收拾,估计就不敢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袁武下去安排,可是纪颜宁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纪颜宁坐在书桌前,开始在脑海里将知道自己身份的人一个又一个的细细想了一遍,却还是不知道到底会是谁将这件事泄露的。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觉得有些头疼。
或许是镜渊临死之前和其他人提起过也未可知。
以前她是不在乎这些东西的,只要报了仇,其他都不重要,如今却是不得不忌惮了。
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在努力,还有着许多关心着她的人。
想了半个时辰都没有头绪,容澈走进了房间,见她一副蹙眉深思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纪颜宁将刚才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容澈的眸子幽深了起来。
他说道:“你把知道你身份的人都罗列一遍…死了的也算。”
纪颜宁抽出一张宣纸,将名字一个一个都罗列出来。
“或许是曾经在镜渊手下的人,亦或是容嶙身边的心腹。”纪颜宁开始猜测,“但是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没必要非一直咬着我不放,这么忠心,应该来刺杀我才对。”
说道刺杀,容澈的脸色很不好看,说道:“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日后还是要小心些。”
还有不久,他们就要出发去宣州了,若真是有人想要对他们不利,也有可能在路上设伏。
纪颜宁点了点头,说道:“不用担心,有袁武和锦鹤保护着,我不会有事的。”
容澈的目光落在宣纸上那些名单上,他沉思片刻,说道:“这件事交给我来查。”
纪颜宁道:“我已经让袁武去查了消息的来源。”
容澈嗯了一声,说道:“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人敢动你的。”
纪颜宁笑了,说道:“这些言论不会对我如何,毕竟没有证据的事情,仅凭流言,根本掀不起风浪来。”
借尸还魂这样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如今纪家只剩下纪颜宁姐弟和纪家三房,三房的人对纪颜宁的手段很清楚,也很忌惮,自然不敢惹到自己。
除了纪家的人,也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自己性情的变化。
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谁还能分得出她还是不是真正的纪颜宁呢?
这样的流言语气说是攻击自己,让其他人觉得她是个妖物,还不如说是想要攻破自己的防线,想要她自乱阵脚,觉得害怕而已。
只是这样的小把戏,纪颜宁还不会放在眼里。
她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会被吓到,只是觉得有些烦,还有人藏在暗中一直观察自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当初镜渊死得蹊跷,虽然证明那他确实是死了,但是纪颜宁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诡异。
她抬头看着容澈,问道:“怎么办呢,你的王妃是个怪物。”
容澈听着她这语气,便知道她不会将这件事太放在心上,笑道:“本王最喜欢怪物了。”
纪颜宁微眯起眼睛,说道:“你就不怕哪天我把你给吃了?”
容澈俯身上前,搂住她的腰,低声在她耳畔哑声道:“求之不得。”
“热死了,离我远些。”纪颜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毕竟是大热天,即便是纪颜宁穿着最为凉爽的冰丝裙,在容澈靠过来的时候,还是觉得热乎乎的。
容澈被嫌弃了,一脸的委屈,说道:“我让管家弄些冰过来。”
纪颜宁道:“这屋子本来挺凉快的,只要你不靠过来就行。”
容澈更加坚定道:“那是得让管家加些冰过来了。”
纪颜宁轻瞪了他一眼。
容澈道:“媳妇,你可不知道,我昨天见了段无瑕,他还天天跟我炫耀他媳妇怀孕了快生了,我们是不是也得抓紧了,不然定娃娃亲可赶不上了。”
纪颜宁摇头,不为所动:“大白天的,没个正形。”
容澈道:“我先把这件事去安排一下,晚上再说。”
他低声笑了笑,随即拿着桌子上写了名字的宣纸折起来,走出了房间。
其实宣纸上的名字,可以说大部分都是纪颜宁所信任的人。
当然还有容邬和楼鸢,不过他们没必要和纪颜宁站在对立面。
除了他们,还有就是方竹太医,冒云,以及定北侯府的人,纪琅也是知道一些的。
能让纪颜宁承认自己是应采薇的人,她多少是有些把握的,也可能是这些人无意之中向其他人透露了什么,重点就是在于排查。
不过容澈却更倾向于,容嶙或者镜渊身边的人。
只是想要查证,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袁武跟着那些散布流言的乞丐和无赖,问不出有用的东西,只知道是一个男人给的钱,让他们散播消息,但是没有说后续会不会再出现。
蹲了几天,仍是没有消息。
袁武只能将那些乞丐和无赖先给封口了。
这个流言就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也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就算是听到了也只是觉得是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