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明明还对自己咄咄逼人的纪颜宁怎么可能会如此好心就这样放过她?
橙月只觉得有些想不明白。
容澈看着橙月还留在原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说道:“扔出去。”
两个侍卫上前,将橙月给架了起来。
纪颜宁说道:“记得要去衙门自首。”
橙月看着纪颜宁这副模样,只是胡乱应了两句,便被侍卫架着出去,直接扔出在宅子的门口。
随着“砰”的一声响起,宅子的门便被关上了,只留下挡在门外还未反应过来的橙月。
她手脚都传来剧痛,没想到纪颜宁身边的人都如此的残暴,也难怪她小小年纪就有不俗的地位,她虽然恨,虽然不服,可是她很清楚是自己先去招惹这样的人的,怨不得纪颜宁会对自己下手。
纪颜宁让她去官府自首,她自然不会这般听从。
可是自己花钱雇来的人已经被纪颜宁给控制住了,就算是自己现在逃脱了,只怕纪颜宁根本不会善罢甘休。
橙月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家中而去。
自首她定然不会选的,因为她的身份,还有她所做过的事情。
若自己仅仅是损坏了其他铺子的货物也就罢了,大不了赔些钱财,换个地方继续做生意。
可是现在纪颜宁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和应家有牵扯,虽然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然而和应家有关的人一旦被抓到,仍是难逃一死。
她不想死。
锦鹤走进了院子里,上前对纪颜宁禀报道:“大小姐,庞氏回了自己的家中。”
“嗯,我知道了。”纪颜宁垂眸,说道,“两个时辰后让府衙去抓人便是。”
锦鹤应了一声,随即退了下去。
纪颜宁已经将账簿看完,将手中的账本合上放置在一旁。
容澈察觉到她的脸上有些愁容,说道:“你已经仁至义尽,给过她机会了。”
纪颜宁抬眸看着容澈,说道:“她还不至于让我如此费心费力。”
容澈道:“你在想她当初偷听秘密的时候,和容嶙在一起的是谁?”
纪颜宁点头。
“或是是言徵,或者是丁振,但是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容澈说道,这些人基本都已经被纪颜宁给除去了,现在还能站在容嶙身边,和纪颜宁作对的人,少之又少。
那些威胁到她的人,基本已经在当初就被她给暗中除去了。
毕竟当初的事情过了那么久,容嶙如今稳坐皇位,虽然对这些有着从龙之功的大臣会有些优待,也早就被时间消磨得差不多了。
纪颜宁道:“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那就慢慢查。”容澈道,“我帮你。”
纪颜宁转头看着他,笑道:“你不是说,不会插手我和容嶙的事情吗?”
毕竟容嶙是他的皇兄,而且还是一国皇帝。
当初纪颜宁和他也说过的,他不会插手,但是若是她有难处,自己也不会置之不理。
容澈无奈道:“没有办法,妇唱夫随。”
纪颜宁嗔了他一眼,倒是没有要求他做什么。
毕竟报仇是自己的事情,她想要做的,就是亲手将容嶙从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拉下来,让他为当初的所作所为后悔。
橙月从纪颜宁的宅子里出来,二话不说,便回了家。
她必须跑得远远的,这样才不会再被纪颜宁发现,不然进了衙门,她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她不甘心将自己的一切都拱手让给刘孝宗和她的外室,毕竟白鹤堂的一切都是她辛辛苦苦打拼而来的。
只是她怕纪颜宁逼得太紧,又不能将白鹤堂的钱财全部带走,只能写下交代,将这白鹤堂的一切都交由她的样子刘盛来打理。
“母亲。”刘盛推开橙月房间的门,看见的就是他的母亲正在翻箱倒柜,他愣了一下。
橙月抬头,看见养子,心中莫名有些不舍。
这些年来,她对刘盛下了不少的功夫培养,就是为了以后他能够在自己老了之后,接管白鹤堂,然后给自己养老。
对刘盛已然看做了亲儿子一般。
橙月将值钱的首饰都放进了自己的包袱里,对刘盛问道:“盛儿,你怎么来了?”
刘盛说道:“听管家说,母亲似乎受了伤,儿子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
橙月听着养子的话,心中一暖,说道:“无妨,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歇息两日便好了。”
刘盛说道:“母亲回来之后还未吃饭吧,正好我让厨房做了些许饭菜,不如就陪母亲一起先吃饭。”
被刘盛这么一说,橙月确实感觉到饿了。
她从纪颜宁那里离开之后,就回来匆匆忙忙的收拾东西,只想着趁着傍晚的时候溜出这个小镇,这样就不会再被纪颜宁给盯上了,因为太过紧张,手脚又痛得厉害,让大夫包扎之后,一时根本就没顾得上吃饭。
一想到要离开这里,她就格外舍不得养子,点头道:“也好。”
刘盛眼角闪过一丝笑意,随即让人将饭菜都端上来。
母子两人一起吃饭,因为橙月的手有些不方便,所以都是刘盛给她夹菜。
她感叹着,虽然刘盛世自己的养子,可是这一片孝心,确实让她有些动容,便不免多交代了几句。
“母亲收拾包袱,是想要去哪里吗?”刘盛这才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橙月眼眸微动,说道:“我要离开一阵子,我现在是指望不上刘孝宗了,这白鹤堂日后就要交给你帮忙打理了。”
她说着将早就写好的信拿出来,说道:“你年纪还小,向几个掌柜多学学…”
她正说着话,突然感觉到肚子一阵刺痛,胃里仿佛有什么呢东西在搅动一般,痛得难以言喻。
“盛儿!”橙月下意思抬头朝着刘盛看了过去,只见眼前的少年却是冷漠地看着她。
橙月的心突然就凉了下来,难道是刘盛对自己下的手。
可是,为什么?
橙月不可置信地看着刘盛:“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腹部的痛意传来,整个人倒在地上,目光仍是直直地瞪着刘盛,质问着眼前这个白眼狼。
刘盛看见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已经毒发,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有些忧伤,说道:“以前你对我好,不过是想要一个巩固你和刘孝宗感情的孩子罢了,后来你对我好,只是因为想要有人来接手白鹤堂。”
橙月看着他:“这有什么错,抱养你回来,我从未亏待过你。”
“如果不能生育的人是你,我或许还能留你一命,日后给你养老送终。”刘盛说道,“可惜,我不想留一个变数在身边。”
当初刘孝宗不是也信誓旦旦的对橙月承诺,可是后来,却还是背叛了她。
这就是人性。
刘盛不想过得如此忐忑,他想要白鹤堂,就不能有其他的变数,而橙月能生育,那说明哪天她突然就想着再嫁,有自己的孩子了怎么办?他这个养子还如何自处?
他慢慢地对橙月说着,眸子里带着淡淡哀愁。
橙月道:“不会的,这白鹤堂本来就是日后要留给你的。”
刘盛道:“可惜现在你恶化刘孝宗,我都已经不能信任了,所以只能把你们两个都除了。”
他淡淡地说着,语气不疾不徐,像是在谈论今天的菜色不错一般。
橙月从未看过这样的刘盛,她摇头,不相信这就是自己养的孩子。
为什么他狠心起来连自己都能下得去手,她明明是他的母亲啊!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养不熟。
可是她的脑子里,不知道为何却是想起了自己的爹娘。
她的爹娘是应府里的下人,在应府多年,过得一直还不错,深得主子的信任,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顺利成为应家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
然而当初她却抛下了自己的爹娘,独自一个人逃了…
想到这里,橙月苦笑,她是爹娘亲生的孩子,都这般对待他们,刘盛不过是自己的养子罢了,会算计自己也正常。
这就是报应啊。
第二日的时候,大街小巷里不少人都在讨论着刘家的事情。
毕竟镇子不大,原本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有人津津乐道,更别说是谋杀这样的大事了。
昨日刘家的夫人庞氏和养子刘盛双双中毒,还好刘盛医治及时,倒是捡回了一条命,可刘家夫人可就没有那么好命了,直接就被毒死了,由于府中下人说起刘氏夫妇常常吵架,于是便怀疑凶手是刘孝宗。
果不其然,在刘孝宗一个心腹小厮那里找到了毒药,而且那小厮一口咬定就是刘孝宗指使。
衙门一查才知道刘孝宗在外面养了外室,外室还有了身孕,这故事便连贯起来,众人皆以为这是刘孝宗想要杀了妻子和养子,好让外室进门。
刘孝宗锒铛入狱,但是一直在喊冤枉,一直拒不承认,毕竟他可真没有做这样的事情。
结果又被告知因为他的身体原因,根本不可能会有孩子,一下子心如死灰。
纪颜宁听到这样的消息,不过是冷笑了起来,看来这个刘盛心机不小,一下子把橙月和刘孝宗都给除去了,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