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山有那么一刻后悔说了些违心的话,但对着德哥儿,还是梗着脖子说:“德哥人,听到没?安下心成亲,来年给我生个小德仔。”
这话把德哥儿气得连忙翻白眼。心不顺,便追着孙山玩闹,最后在孙山送给他一个精美的弹弓后,才放过孙山。
德哥儿仔细打量着弹弓,试了试,非常地趁手,赞赏地说:“还是山子了解我,知道我最喜欢弹弓。长沙府的弹弓真不错,质量杠杠的。”
孙山和德哥儿聊了一个上午,下午的时候德哥儿拐了杨清北过来。
孙山愣愣地看了好几眼杨清北,跟印象中的清秀的少年一模一样。
杨清北像个小白脸,特别跟孙山这个小黑脸一对比,显得更白了。
看着高自己半个头的杨清北,孙山笑着说:“清北,你来了,快来坐,我都好久未见你了,你跟以前还是一样,一点也没变呢。”
孙山拉着杨清北坐下,杨清北略显激动地说:“阿山,我听德哥儿说你回来,便过来看看你。三年未见,你比以前瘦以前黑了,是不是读书太费脑子了?”
杨清北说话的声音跟他的样子一样,温温和和,是个非常斯文的少年。
孙山点了点头说:“清北,你说得没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到了岳麓书院,我才发现自己很平庸,学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所以只能更努力地追赶别人,只可惜,怎么追也追不上。”
杨清北连忙说:“阿山,莫要说这些丧气的话,你是最聪明的。”
德哥儿在一边附和道:“山子,清北说得对,你在我们心中,是最聪明,最厉害的。”
孙山感动地看着两个儿时的小伙伴,又从卧室拿了一幅描绘长沙美景的画出来,笑着说:“这是我从长沙府带回来的,清北,送给你。我知道你喜欢作画。”
杨清北心急地把画打开,看到美轮美奂的长沙美景图,感动地说:“阿山,我好喜欢,谢谢你。”
孙山又问了清北为什么那么早成亲,毕竟十五岁就成亲,在孙山的印象中只有杨清北一个。
杨清北脸蛋红红,耳朵红红地说:“是我阿娘定的。父母之命不可违也。”
原来女方的阿娘跟清北的阿娘杨夫人是闺蜜。
女方的阿娘眼看自己生病了,快不久人世,于是舍掉老脸,找上杨夫人,希望让闺女趁她还有精神嫁过来。
杨夫人本来中意闺蜜的女儿,于是便答应了。
所以就算杨清北还小,也把亲成了。
杨清北还推心置腹地跟孙山说,之所以不管不顾地把女儿出嫁,完全因为女方的阿爹对她们母女不怎么好,女方的阿娘害怕自己去了,闺女被卖掉。
更重要的是女方的阿娘有嫁妆,想要把嫁妆完全让女儿陪嫁,只能趁她还活的时候,把闺女嫁出去。
杨清北略显不好意思地说:“金氏有个姨娘生的弟弟。”
金氏就是杨清北的妻子。
孙山听到这里明白了,怪不得金氏的阿娘那么火急火燎地嫁女了。
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何况金氏的阿爹一直是“后爹”。
金氏的阿娘只要不是蠢货,肯定会给女儿找一门亲事,趁还活的时候嫁出去。
显然金氏的阿娘并不蠢,她选择闺蜜的儿子。
至于女婿好不好,那是将来的事,唯一确定的是阿爹不好,后娘姨娘都不会好。
赌,还有一半胜算,不赌,全盘皆输。
孙山听着这一段隐秘的事,心里想着杨清北真不当他是外人,这份真挚,从儿提时一直保全到现在,孙山甚为感动。
孙山笑着说:“清北,既然这样了,好好待妻儿,做个好丈夫好父亲。”
说到父亲,德哥儿嘿嘿笑:“想不到我们三个中,最小的清北先成亲,先成为父亲,呵呵。清北,你够可以的了。”
清北家的小子前不久出生,还在襁褓里。
孙山又拿出几个金裸子,笑着说:“叔叔没什么好送给小侄儿的,这些拿回去让我的小侄儿玩。等有机会,我去看他。”
杨清北连忙说不要,孙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些金裸子是我大表哥送给我的,这是二甲第一名的传胪拿过的。清北,送给小侄儿,希望他能像我大表哥一样高中传胪。”
孙山知道清北一直想科举,只不过没机会,希望他的儿子能帮他完成夙愿。
果然杨清北听到金裸子是进士拿过的,非常高兴地接过,感激地说:“阿山,我替我家的小子谢谢你,愿他像你说的那样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传胪我就不敢想,能考个秀才,我就很满足了。”
孙山,杨清北,德哥儿三人相视一眼,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
杨清北带了些杨家村特产过来,孙山三人畅所欲言地聊了一个下午,杨清北吃了晚饭才离去。
孙山回来的第五天,终于看到孙三叔和孙三婶了。
清晨,孙山正在院子里读书,孙三叔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把拉过孙山,惊喜地说:“山子,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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