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孙山挨着德哥儿坐石板阶梯上休息,过年后的天气还是很冷,不过阳光洒在脸上,暖暖的。
邦邦邦地声音传来,开始上课了。
学生们急速走回教室,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郑夫子的到来。
很快,郑夫子走入教室。孙山三人挺直腰板,端端正正地坐着。
郑夫子温和地说:“来,今早学的,我们再读一遍。”
这次郑夫子再也不用广南话读了,而是上京官话。
他读一句,学生读一句。最后要求学生自己读一遍。
郑夫子满意地说:“不错,都读对了,现在教你们如何写。”
郑夫子叫学生走上来,先教学生如何把笔墨纸砚摆放,又教如何磨墨,如何握笔。
铺开纸张,仓颉有力地写了“人”字。
对着三个学生说:“你们要仔细看我如何下笔。”
郑夫子把今天学的十二个字写了上去。
孙山认真地看,郑夫子写的是楷书,谈不上美感,但写得工工整整,清清楚楚。不像草书那种龙飞凤舞,让你左猜猜右猜猜,有可能猜不到他写的是什么。
郑夫子认真严肃地说:“这是楷书,也就是所有官府公告,官文要求的字体。同样,也是开科选士时必须用的字体。”
顿了顿继续解释:“以后你们出去找工,或者有机会科举,这种字体是通用的,所以你们必须会。”
郑夫子抽出另一张纸,重复演习一遍,问道:“看清楚没,就这样写。我们读书人写字,惟求端正拘恭,横平竖直,整整齐齐。”
孙山认真地看郑夫子写字,心里把他写的顺序印在心里。
郑夫子叫三个学生回去坐。
站起来说:“好了,现在你们三个按照我刚才的步骤,来一遍。先摆放好笔墨纸砚。”
孙山三人学着郑夫子的动作,把东西弄好。摊开纸张,拿起毛笔。
可要下笔的时候,怎么也不会下。
三个学生抓耳挠腮地看着郑夫子。
夫子也不生气,笑着说:“你们的表现很正常,为师第一天下笔也是这样,犹犹豫豫,不敢写。”
只不过当时的夫子没我的脾气好,看到学生不会,就破口大骂。
郑夫子也是从学生走过来的,如今为人师,更理解学生的心态,所以对学生比当时的夫子温柔和气。
郑夫子走到孙山的身边,握起他的小手,一笔一划地教他如何写。
和气地说:“就这样写,剩下的,你慢慢来。”
又走到德哥儿,杨清北身边,一一教他们如何下笔。
郑夫子看着三个学生牛大般的字体,没说什么。
发现学生书写错误,便及时更正,和气地说:“你们今天学会如何写。回家后,叫阿爹弄块小石板,带来课室,在上面写。
咱们是穷人家的孩子,不可能一直用纸张练字,但字不练是不行的。你们在石板上练熟了,再在纸上写。”
孙山忙着问:“老师,是怎样的石板?”听过沙盘练字,也听过石板练字,但没实践过。
郑夫子指了指院子上的一个小水池,旁边铺了几块光滑的石板,对着学生说:“就是那种石板,弄得正正方方,可以随身携带。
你们带回来学堂,练字课的时候就用石板练,在小水池边洗。等确定练熟了,就在纸张上写。”
又对着学生说:“你们有空,也可以在小水池边的石板上练字,但练完后,一定要清洗干净。做人做事,可要有始有终,明白吗?”
孙山三个点了点头说:“明白了,老师。”
郑夫子说到:“你们慢慢写,老师去隔壁班,等会回来,检查你们写得怎样。”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转到隔壁的中班了。
夫子一走,德哥儿笔直的身板子,立即软了下来,瘫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地说:“山子,好难,我连握笔都不会。”
孙山瞄了瞄德哥儿写的字,惨不忍睹,照葫芦画瓢地写上去,并不是一笔一划,有规律的写。
再看自己的,虽然字像牛那么大,但一笔一划,明明白白,比德哥儿好太多。
安慰道:“德哥儿,刚才夫子说了,第一次写字是这样的,写多了,就会的。”
德哥儿不理会孙山废话式的安慰,偷看隔壁杨清北的字,顿时气漏得更多了,清北写的,只要不是瞎子,就看得出比自己的好太多。
杨清北感受到德哥儿的目光,转过头,假装不经意地看了看德哥儿纸上的字,噗嗤一笑。
德哥儿立即问:“清北小弟,你笑什么?”
杨清北端正身子,一本正经地说:“没,我没笑,你听错了。”
德哥儿当然不信,可在教室里不敢大声说话,最怕夫子忽然走进来。
孙山不理会德哥儿,一边写字,一边用上京官话读。
无论写的一手好字,还是能说一口上京话,都是科举入门的必备。
练完一面,练第一面。一张纸,两面来回练习,直到整张纸,再也不能练,才放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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