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想见到你(1 / 1)

简单收拾了屋子,安排了郁时方住下,殷如一特地拿了干净的换洗衣物过去,对待未婚夫的旧爱还这样尽心尽力的女人,不多见了。

主卧中有烟草味。

殷如一推门进去,贺止州站在窗前,光与雾朦胧了场景中的男人,他面容隐在白雾中,不知何时解下了领带,衬衫领口微敞着,侧眸望过来时,实在太像殷如一记忆中的那个人。

重叠度到达了百分之八十,殷如一下意识停步,眸光都跟着柔软了下来。

“房间整理好了吗?”可他一开口,就又成了贺止州,问的还是其他女人。

殷如一莞尔一笑,走了过去,搂住贺止州的腰,贴在他怀中,似是在跟他说话,视线却始终定格在他脖颈上的一颗痣上,“你就这么关心郁小姐啊,那你自己去看看好了,干嘛问我?”

贺止州侧过脸,望着夜景,“我只是安排她住下,没有其他。”

可是真的没有吗?

他自己兴许都不确定。

“我当然知道。”殷如一抬手,从贺止州指间拿走了那根烟,接着潮湿的烟嘴,含在自己唇中,这样大胆的举动,只有她敢,“你跟郁小姐都是过去式了,跟我才是真爱。”

贺止州忍不住嗤笑,“真爱?”

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处心积虑,饮食男女,怎么着跟真爱都搭不上边儿。

初识时,殷如一是销售部的,被带到生意场上,漂亮的女人在那种吃人的地方,就是供人取乐的,为了拿下订单,她可以喝到胃出血,挨个敬了一圈的酒下来,不知多少只男人的手从她身上滑过。

在那个烟雾缭绕的包厢中,贺止州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游走在各个男人之中,殷如一的上司察觉了这点,将她推到贺止州身边,要她陪酒。

那时他已经出人头地,从一文不值的穷小子,到受人景仰的座上宾。

敬到贺止州那边时,他一双薄情眼却含着似有若无的情动,然后问:“殷小姐是哪里人?”

殷如一喝得昏昏沉沉,被贺止州的眉眼吸引,忘记了答话,是她的上司恭恭敬敬回了一句:“小殷是阳市人,怎么,跟贺总是一个地方的吗?”

贺止州没回答,抬手拿过了殷如一的酒杯,凝视着她的脸,一饮而尽,继而绅士笑道:“别欺负小姑娘了,她的酒我代她喝。”

只为他一句话。

殷如一当晚就被送到了他的床上。

业内传贺止州洁身自好,从不接受情色交易,可那晚,他没赶殷如一走。

事后殷如一被撩拨得心神荡漾,贺止州却全身而退,她找到他,红着眼眸,梨花带雨。

贺止州站在她面前,神色如霜,凉凉的,话锋残忍锐利。

“殷小姐,那晚留下你,是因为你长得跟我的初恋情人很像,再没有其他了,”他连拒绝人都是那样的文质彬彬,毫不含糊,“如果有让你误会的地方,我很抱歉。”

关于贺止州的初恋情人,过去殷如一看到的只是照片,这下见到了真人,乍看之下,眉眼之中的神韵,的确相像。

像是像,却没有到可以做替身的地步。—

第二天一早需要去拿先前定制的结婚钻戒。

跟贺止州约好了一起去,殷如一醒来时,身边没人了,枕头上是凉的,穿戴好走出房门,正要下楼,衣帽间那里像是有声音。

是郁时方的。

昨晚匆匆一面,没有过多交流,但她的音色很有辨识度,很娇弱,是一哭就会让男人心疼的那一类。

“你还是穿深色好看些,更衬你的气质。”

女人的纤纤玉手搭在贺止州领口,灵活穿梭在领带之中,打了个结,平整放置贺止州身前。

他的确适合深色。

衣帽间中那些西服大都是殷如一买的,贺止州肩宽腿长,是最适合穿西服的身材,现在身上那件也是殷如一买的,深灰色的调子,不显冷硬,柔和了他眉眼中的厉色。

可郁时方选的条纹领带却不怎么适合他。

“你看这样行吗?我很久没有给人系领带了,有些生疏了。”

贺止州刚要说可以,眸一抬,看到了站在衣帽间门外的殷如一。

“站在那儿干什么?”

闻声。

郁时方像是受惊的小兔,忙挪开了自己的手,后退躲在贺止州身上,露着一半脸,急急忙忙解释,“如一,你别误会……止州只是让我帮他挑一下领带。”

“挑一下,又顺手系一下?”殷如一的质问不算太有攻击性,但绝对是诛心的,她走进去,挽住贺止州的手,“你也真是的,郁小姐是客人,怎么可以让客人让客人做这些?”

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贺止州向来是不参与的。

更何况这两个,一个是他的未婚妻,一个是初恋情人,哪一个他都帮不了。

贺止州拿开了殷如一的手,“好了,该走了。”

“止州……你们是要一起出去吗?”郁时方面色煞白。

“对啊,我们要去拿婚戒,”殷如一拉上贺止州的手,十指紧扣,仰头催着他,“走吧,姐姐都在等我们了。”

贺止州“嗯”了声,转而安慰似的,“时方,你好好休息,”

“快走啦。”

殷如一拽着贺止州走,路过郁时方身边,走过几步,殷如一回了头,与郁时方对视,嘴角微沉,那一眼不是善意的,透着点得意与轻蔑,更像是在挑衅她。

又是无声地在说。

——初恋情人又怎样,现在要跟贺止州结婚的人,是她。

都是女人,郁时方自然看懂了那一眼的深意。—

婚戒是早早订下的,耽搁了三个月才飘洋过海运到了国内。

被迎到接待处,贺沁起身过去,面色一如既往的惨白虚弱,不见半点红润气色,贺止州只有这么个亲姐姐了,她又体弱多病,这么多年都不见好。

“拿个戒指而已,不是不让你来吗?”

对待贺沁与郁时方,贺止州的语气态度都是好的,唯有对殷如一,更多的是居高临下的俯视,不像是对未婚妻,“你叫姐姐来的?”

“是我自己要来的。”贺沁轻咳一声,“你别对如一这么凶,快去试试戒指吧。”

她温柔友善,尤其是对殷如一。

贺止州身边的女人很多,她只认殷如一,这也是她可以做贺太太的因素之一。

戒指置放在黑丝绒盒子上,宝石的光泽耀眼澄澈,洁净得不掺杂一丝杂质,代表婚姻的忠贞。

可戒指还没戴上手,贺止州的手机响起。

他低头看了眼,走到窗边,接起了那通电话,眉头蹙起,“我先通知司机去接你,医院那边我现在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