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甘棠与浅黛要为疯公主洗漱,疯公主只顾玩水,十次有八次将水泼洒在地毯上。
而自出了竹林,清晨与晚间洗漱时,疯公主竟学会配合,不单如此,服侍她的人为她洗完,她自己还要一遍又一遍地洗手,总说自己的手没洗干净。
甘棠与浅黛见了,一遍又一遍劝她:“殿下,那些事都过去了,不怕的。”
甘棠与浅黛将此事告知贾嬷嬷,贾嬷嬷又说给清宁听,清宁劝说疯公主,疯公主当面答应着记住了,可转头又像是根本没听过姑姑说的话一般。
事出后第二日,司徒氏父子二人以看望疯公主的名义,携厚礼来访清宁长公主府。父子二人先在正厅拜见清宁,清宁屏退不相干的侍从只留贾嬷嬷在身边,才与司徒氏父子细说竹林遇刺之事,司徒氏父子答应定会查清真凶。
说完查案之事,清宁领着司徒氏父子去花园中看望李嬅,李嬅坐在三角梅花瀑下,面前的小案上摆放着一个铜盆,铜盆内有半盆水。
司徒昊起初以为李嬅是在玩水,行过礼后打趣到:“殿下,可别玩水了,弄湿衣裳可不好。”
李嬅并不答话,丫鬟们为她束了衣袖,她的双手在铜盆中不断侍弄着。
清宁因先行陪李嬅说了会儿话,才请贾嬷嬷请司徒氏父子上前,所以明白李嬅是在洗手,她无奈一叹,“嬅儿是受了惊吓,今儿起来便一直要洗手,这不,让甘棠她们陪着她到花园玩,她又要她们打水来洗手。”
闻言,司徒昊俊眉微皱,眼睑微垂,怜惜地看着李嬅,“她已然神志不清,难道宫里那位还不肯放过她。”
“昊儿!”
“真相不明,不可胡说。”
司徒钦是李嬅皇祖母的侄儿,是李嬅的表叔,见昔日挥斥方遒、待人接物不亚于男儿的李嬅沦落至此,他如何会没有恻隐之心,然而他还是严厉地呵斥儿子。
有些事,个人心里不会没有答案,只是没有证据,实在也代表不了什么。
清宁寄希望于司徒氏父子,司徒氏父子领会清宁公主的顾虑,承诺会绕开大理寺,还清宁长公主府一个公道。
司徒氏父子领了刑部亲信仵作同来,父子二人去花园中时,仵作便已简单验过尸,等他们离开清宁长公主府后,又吩咐手下在夜深人静时偷偷将黑衣人的尸体运回刑部。
去清宁长公主府的第二日,司徒昊命手下到城南澜锦绣坊寻找一个叫做阿九的伙计,那负伤在身的阿九见了刑部官差,倒也并不无半分惊讶。
刑部官差说阿九长得像一个刑部正在缉拿的逃犯,阿九也不分辩,只说了一句“清者自清”便安然跟着官差回到刑部。
其实,此阿九非彼阿九,但却与先前那阿九的长相一般无二。
如今的阿九本是行乞之人,因多得永宁坊传家酒楼罗掌柜捐助,对罗掌柜很是感激。
那罗掌柜某日照他的脸做了人皮面具,到清宁长公主府的竹林内做了一件善事,还受了重伤。
当晚,罗掌柜领他从后门进传家酒楼,好好招待他一回,又说愿送他一个泼天富贵,罗掌柜要他成为阿九,又将编造好的如何自荐成为澜锦绣坊伙计、如何于竹林勇救疯公主之故事细讲给他听,他牢牢记下,应了下来。
只要演得够像,完美成为定华长公主的救命恩人后,连清宁长公主都要欠他人情,便是有官差查案要他去做证人,他也会是大理寺或刑部的座上宾,再有人欺负他,他便可以吹嘘自己一番,说清宁长公主都要敬他三分,从此再无人敢对他不敬,他何乐不为。
认得他的乞丐同伴不少,见过他的路人也不少,那可没什么,他与同伴们说一句“我富贵,不相忘”,同伴们就很愿意为他保守秘密。
其他的什么人见过他,他一概不认便是,至于那澜锦绣坊的掌柜可就更不怕了,那可是罗掌柜的朋友,在此事上与罗老板是一条心的。
想到乞丐摇身一变可做皇族恩人,他心里美滋滋的,罗掌柜怕露馅要在他手上划两刀,他也忍痛答应,等罗掌柜为他包扎好双手,他就是真正的阿九了。
他就这么顶着阿九的名字,不急不慌地随着官差到了刑部,刑部侍郎司徒昊亲自接见他,问他话也是和和气气。
他将罗掌柜告诉他的话背给司徒昊听,司徒昊听完将他安置在司徒府一处家具齐全的房间住下,虽说控制他的活动范围,虽说随时都有人以保护他的名义看着他,他也自得其乐。
做乞丐时有一顿没一顿的,在司徒府可不一样,三餐皆有专人送来,菜品都不差,顿顿有肉,还有干净衣裳换,这种生活他以前只在梦中见过。
“殿下,已仔细验过尸,那黑衣人是个练家子,他的样貌恰好与民间一桩凶杀案的逃犯对上,他们这种人专做给钱杀人的买卖,与受害者无冤无仇,更不相识。”
没几日,交给刑部的案子便有了进展,司徒昊再度以为妹妹司徒怡然送些礼物给定华长公主的名义,来到清宁长公主府,向清宁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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