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洛都事情太多,黄梨花身边走了许多旧人,又来了一些新人,但大多都是同她打探林深的事情。
她也因此算是正式混入了洛都闺秀的圈子中,虽然大都是同那些母亲辈的,但是因为林深如今身居高位,家中也算富裕,来探口风的人逐渐增多,对她也不再如往常那般。
但,不说她已经通过媒婆拿到了一些合适姑娘家的画像,她也不好都替林深应下,这要是哪一步出了差错,既给那些御史台的言官留了话柄,又让那些姑娘家名声受损。
许是看出了黄梨花的为难,有一夫人同她说道,几日后的灯火会,那里未婚男女大多都会参加,届时可以将家中的小叔子带出来走动走动,权当放松了。
大家不敢直接邀请林深,他现在日日都是见皇上的人,他们已经不敢随意向他送拜帖,递邀请函了,经常都是旁敲侧击地让黄梨花做中间人。
黄梨花知晓她们的意思和想法,但是林深这段时日常常面露疲惫,甚至同林二在书房待上许久,有时候半夜她起夜的时候,还能看到书房的烛光亮着。
所以,一般时候她都不会去找他,以免给他添了麻烦。
之前因为林深的马车坏了,她便直接买了一辆新的给他,但是那店家知她是老主顾,不缺钱,便给了她一辆十分奢华的马车,头顶都是镶嵌着金边玉,马车四面都是金丝檀木。
她本来不觉有什么,只是稍微豪华了些,林深当时也着急用车,便没细看匆匆去了宫里。
第二日,御史台的人就参了他一本,说是南边水患频发,但是他还如此奢侈,一辆马车就是那些灾民一个月的粮食了,在朝为官,却如此不体恤民情,德行有亏!
皇上当时还同林深确认了下,林深并未注意马车的样子,被参的时候还有些茫然,皇上见到马车后,对林深意味深长地说道:
“如今,大越的财政不是很好,下次莫要如此张扬了。”
林深只能应下了这个哑巴亏,他一开始还没同黄梨花讲,只是让她换一辆马车,日常的那种就行。
当时她不明所以,后来左也提着酒来了林府,说是安慰林深今日在朝堂上被御史台参了一本的事情。
黄梨花这才从左也得口中知道了朝堂之上,林深因为一辆马车被参,还被皇上警告的事情。
她当时只觉内疚,都是因为她的疏忽,让林深背了这么大一锅,他还一个字都不同自己说。
自马车被参事件之后,黄梨花便鲜少将生意上的事情让林深掺和进来,有人想通过在林风堂花巨额买甜点,以此来拉拢林深,黄梨花也是直接给他们退了,或者直接拒绝买卖。
后面更是严正声明,不得包场,买卖限购,这才阻止了事态进一步扩散。
除此之外,还有外头大家对林深的一些邀约等等,通过黄梨花的,她都是能回绝的就回绝,因为她说话留有余地,又是林深唯一的嫂嫂,大家对她也算是包容,并不会过多计较。
但这日,那些夫人提到了灯火会,却让黄梨花心动了一下,那些画像她还没拿给林深,她私心里希望他能自己选择一个喜欢的人相伴一生,而不是被长辈安排的无奈选择。
而且灯火会大家都参与,她听说左也和王焉也会参加灯火会,这就打消了黄梨花的顾虑,毕竟左相的官可比林深度的大的多,那林深参加这种活动,总不能再被参一本了吧?
想到这,黄梨花便有些情绪上头,嘴角上扬,往书房方向快步走去。
“阿深,在忙吗?”
黄梨花在门外问道,自从林深事情多了起来,她鲜少来找他了。
屋内的林深从誊抄的案卷中抬眸,眉眼轻挑,她今日怎么愿意过来找他了?
“嫂嫂进来吧。”
得了回复,黄梨花推开门,里头只有他,桌上是堆积的书籍和资料,桌上的人一脸憔悴的神情,她轻皱眉头,上前低头看去:
“你这胡子都长出来了,几日没有好好洗漱了?”
闻言,林深抬手摸了摸鼻子下方,是有些刺人了,他轻笑道:
“这几日大理寺的案子有些多,便没怎么注意,幸好嫂嫂说了下,不然明日面圣定然又会被那言官说说道道。”
林深被皇上从翰林院调到了大理寺,因为之前的大理寺卿是莫临的人,冤假错案,数不胜数,那人已经被斩首了,便让林深替了他的位置。
但是这个位置并不好坐,对同僚来说,林深是个随时会抓他们进去的人,对他始终提防着;
对于百姓来说,之前的案子判得那般有失公允,如今新来了一个人,便会对他更加苛刻,只要一个疏忽,便会觉得他贪污受贿,断案不公。
两方重压之下,林深只能挤出时间一件件地去处理,黄梨花看他这样憔悴,有些心疼道:
“我这几日让厨房炖了些补气血的,你记得喝,你的衣服都宽了很多。”
林深见黄梨花紧皱眉头的样子,失笑道:
“嫂嫂,这不妨事,都是我的职责所在罢了。”
他想到她难得来书房找他,问道:
“嫂嫂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黄梨花刚想说灯火会的事情,又看了看一脸疲惫的林深,转口道:
“没事,来看看你罢了。”
林深看着她的时候,眸子似乎有亮光,嘴角微微勾起,温柔的笑意直达眼底,他拉住转身要走的黄梨花,轻声道:
“过几日是灯火会,嫂嫂可愿同我一道出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