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七点整,'失踪'了一整夜的杨宁自一只蚂蚁批发市场现身,并若无其事地登上了安德烈驾驶的车辆。
车是普通的车,未加任何防护措施,人只有安德烈一人,亦未带其他保镖。
乍一看上去,只能认为这位杨老板并未觉察到已经悄然而至的危险,之所以要心急火燎地飞回帝都,理应是华国那边出了什么紧急状况需要赶回去处理。
蹲守在一只蚂蚁批发市场附近的拉尔森随即将情况通知了康尼,康尼立刻驾车从杨宁住地附近驶向了前往机场的公路。
于入口处同拉尔森汇合,弃掉了一辆车,二人驾驶着一辆很不起眼的银灰色伏尔加轿车紧追了上去。
飞往帝都的国际航班计划起飞时间为十点三刻,而一只蚂蚁到机场仅有八十余公里的路程,正常情况下,这点路程最多也就需要一个小时零二十分钟。
因而,安德烈行驶在公路上的速度并不快。
拉尔森很容易地便追上了杨宁所乘坐的那辆黑色皇冠轿车。
莫思柯大街上跑着的车辆,要么是国产拉达、嘎斯或是伏尔加,要么便是从欧洲各地走私进来的各种二手豪车,像皇冠这种脚盆鸡品牌汽车,还真是个稀罕玩意。
坐着这么一辆扎眼车前往机场,更证明了那位华国商人老板的毫无警惕。
“准备行动,康尼,前方路口,便是那位华国商人旅途的转折点。”
此刻,车内拉尔森和康尼二人的神色相当轻松,盯向前方那辆皇冠轿车的目光充满了贪婪。
可就在这时,斜刺里突然杀出一辆黑色拉达越野,失控了一般,径直向那皇冠轿车冲去。
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中,那辆黑色拉达越野逼停了皇冠轿车,从越野车中跳下两人,各拿着把手枪,一左一右,将皇冠轿车中二人挟持到了越野车上。
前后也就是二十来秒不到半分钟,那辆黑色拉达越野重新起步,自前方路口右转,下了机场公路,扬长而去。
后方,拉尔森康尼二人反应不及,看了个目瞪口呆。
到了嘴边的肥肉就这么被人给抢走了?
难不成,那帮俄洛斯高层朋友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请了别人出手?
不对!
虽然事发突然,饶是拉尔森这种顶级特工也是反应不及,但深厚的功力却明摆在这儿,那拉达越野车的驾驶员,以及跳下车来的那二人,其相貌身材特征,全都被拉尔森康尼二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开车的是个金发女子,有着典型的莫思柯本地人特征。
而跳下车来的那二人,并未蒙面,看其模样,倒像是两名东方人。
而且,看其行动过程,虽然勇猛并干净利落,但细节处却尽显非专业素养,明显有种普通劫匪的鲁莽冒失。
拉尔森跟康尼对了下眼神,随即将方向盘打向了右方。
不管怎样,这到了嘴边的肥肉绝不能轻易被他人抢去。
……
黑色拉达越野车向前疾驰,于车后扬起了一片尘土。
杨大老板向后望去,除了灰蒙蒙,别的什么都看不到。
“你开慢点不行吗?你确定他们能跟得上咱们吗?”
驾驶座位上,卡捷琳娜转过头来,嫣然一笑。
“除非是弗拉基米尔情报有误,否则,跟在你车辆后面的人必然是米国高级特工,若是连我们的车辆都跟不上的话,那米国可就丢人丢到家了。”
听了卡捷琳娜打出的包票,杨宁松了口气,转而拍了下身旁一名华国袍泽的肩膀,笑道:
“表演的不错,像是那么回事,嗯,等今后我要是来了投资拍电影的兴趣,这劫匪甲劫匪乙的角色,铁定你俩了。”
那人讪笑回应道:
“能为杨老板效劳,我们哥俩……”
杨宁打断了那哥们的献媚之词。
“咱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要整就整点实惠的,这么着吧,你们家的摊位费那就免了吧,只要我杨宁还是一只蚂蚁的老板,你们家就不用再交一分钱的摊位费。”
这劫匪甲劫匪乙二人乃是来自于华国浙南的一对叔伯兄弟,昨晚上突然领到杨宁命令时,心里面还稍有些不悦。
神一般的杨老板做事,安全问题自然无需考虑,但一忙活就要一整天,摊位上肯定会耽误下来不少的生意,又不好意思找杨老板讨报酬。
可没想到,杨老板却替他们想到了,而且,一开口便是免去摊位租赁费,不是一个月,也不是一年,而是终身。
而他们两个,不过是坐了趟车,然后拿着把仿真手枪摆了个造型……
这俩劫匪,一时间激动到了说不出话来。
卡捷琳娜驾驶着拉达越野沿着莫思柯外围兜了多半圈,最终驶进了一片别墅区。
这地方她还算熟悉,三年前,哈拉少第一次来莫思柯,她开着她那辆红色奔跑来到此地,将哈拉少和他的拜把兄弟接去了阿瓦莎的黑市化妆品经营据点。
如今,杨宁租下的那套别墅早已经退还给了原主人,而伊万诺夫一家也跟着杨宁搬去了市中心,老伊万诺夫将军的那套别墅虽然还在手,但也闲置了一年多。
“不用打扫了,咱们要牢记各自的身份,你们仨是劫匪,而我跟安德烈则是肉票,没听说过劫匪带着肉票进到了窝藏点,还得热火朝天打扫卫生的。”
随便掸抚了下浮尘,杨宁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接道:
“昨晚浪了一夜,几乎没睡,我先眯一会,半个小时后,记得通知伊万诺夫。”
这一年半来,安德烈一直在学习华语,虽达不到可以同华国人流畅沟通的水平,但杨宁的这番话也能听懂个一多半。
昨晚一夜没睡?
安德烈不自觉地瞄了眼卡捷琳娜。
嘿嘿。
我明白了……
刚想窃笑的安德烈忽地觉察到了卡捷琳娜瞪过来的严厉眼神,下意识地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当初被卡捷琳娜一脚给踹进了医院躺了好几天,留下来的心理阴影到了今天还没消散。
“我……我去给你煮杯咖啡。”
安德烈说溜就溜,脚下不存在丝毫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