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问道:“古川君是不是也听说了什么?”
古川摇头,“我相信剧组里的人什么都没做。发生这样的事情应该还是因为岛田家的缘故。真遗憾。”他话锋一转,“拍摄上是不是要重新再来?我们得换场景了吧?”
导演顺势就说起了剧组的安排。
两个人看起来都不担心身上的杀人嫌疑,也不担心闹鬼的事情。
我在古川的脑海中没有看到其他记忆。他心无旁骛,亦或者是对这些真的漠不关心。
我在两人身上也没有看到阴气。
可我梦到了古川,古川就该是彻底死了。
我这么想着,看向了浴池。
浴池里的水很干净,不是普通人意义上的干净,而是没有阴气。
女鬼的阴气没有流入这里。
两个人泡了一阵后,就准备出去了。
古川拉开了门,门外一阵脚步声,还有人在喧哗。
导演叫住了从面前跑过的人,“怎么了?”
“女浴那边出事了。”那个人慌张地说道。
导演露出惊讶之色,忙跟着人跑了过去。
人都挤在女子浴室的门口。见到导演和男主演来了,才有人让路。
房间里已经有警察在了。
我很轻松地穿过了人群,看到了在人群最前端的南天。
我的心跳马上乱了,狠狠瞪着南天。
南天没有看我,垂着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觉得不太对,继续往前移动,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尸体。
法医模样的人在做现场尸检,大概确定一下死者的状况。
那露出来的死者的脸,都是我见过的,都是剧组的女性工作人员。一排十几个人,就是十几具尸体…
我一路看过去,视线停住。
是卞思君。
我怔住了。
这些人身上都还有女鬼残留的阴气,应该是被女鬼所杀。她们表情痛苦,死前应该挣扎过一段时间。
我再想要上前仔细看,就感觉周围场景变化。
我的灵魂被拉扯着,和古川的联系就此中断。
我感受到了新的灵魂。
哗啦…又是水声。
有水冲在我的身体上,是淋蓬头的水。
周围氤氲的热气中,有好几个女人的身影从我身边走过。
“好了,快点出去吧。”
“我想要再洗一会儿。”
“你不觉得…不觉得害怕吗?他们都是这样死的…”
“那是在山上。谁都不知道我们在山上沾了什么。”
“我刚看到古川君的裤腿上沾了血…”
“呀——”
“所以啊,那山上还是有鬼吧?”
“你们说,这边的用水,是不是也是山上…”
“别胡说了。这里都是用自来水厂的水。”
“自来水厂也要水源。”
一边洗澡,好多人一边在说话。
我站在女浴室中,十分尴尬。
周围人看不到我,可我能看到她们,只能低下头,眼睛只看着地砖。
我能感受到水冲在卞思君的头顶上。她一声不吭,只让清澈的水当头浇下,冲洗身体。
这么做的还有几个人。
我听到了哭声。
那些剧组的工作人员害怕地哭起来,问着自己是不是会死,问着怎么岛田太太和岛田大树就那样死了。
“那对婆媳没有来吗?”有人问道。
“没有。岛田太太的儿媳妇好像病倒了。孙媳妇也晕过去了。她们…”
“我们真的是遇到鬼了?被鬼附身了?”
“别说了!”
“说不定,当地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看,死了两个人,这里的警察都没有将我们关起来,还给我们安排了住宿和洗澡的地方…”
“喂,你们别说了,越说越吓人啊。”
“说不定,是临行前的一点小恩惠呢?让我们体面地离开…”
“你在说什么啊!”
“难道不是吗?本田他们不就被杀死了?不是只杀死了岛田家的人…说起来,我们中死掉的人数量比岛田家人死的更多啊。”
哭声更大了一些。
卞思君一下子站起身,提到了自己坐的塑料凳子。
那声响在浴室内回荡,周围人都不禁安静下来。
“这里太闷了,我先出去了。”卞思君对周围人说道,扯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
她关掉了水龙头。
其他人还在看她。
我感觉到了水汽中突然出现的阴气。
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渗透进来的,那些女鬼的阴气在室内弥漫开来。
我到处搜寻,可入目所及,除了女人的身体、蒸腾的热气,就是阴气了。它们无处不在。
我紧张起来。
喀拉。
卞思君拉了一下浴室的门。门没有打开。
喀拉!
她更加用力。
喀拉喀拉!
旁边有人上前帮忙。
两个人都使出了全力。
卞思君的额头上流下了汗水。
“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周围人都询问起来。
“打不开…”卞思君脸上潮红,她的心里却是发冷。
热气扑打在身上,渐渐让人觉得难受。
卞思君拍打起了门,“有没有人!有没有人!!!”
其他人也聚集到了门口,七手八脚地想要将门打开。
“你们让开点!”有人喊了一声,举起了塑料凳子。
等门口的人让开位置,她一把将凳子砸在了门上。
哐的一声响,门震动了几下,却是很快平静下来,纹丝不动。
其他人也学着她的样子,开始用椅子砸门。
哐哐!哐!
“救命啊!救命!”
“来人啊!”
喊叫声传递不出去,门无法打开。
室内的热气变得更多了。
有人去察看排风扇。排风扇不知道何时停了下来。
呼吸变得困难,意识变得模糊。
“开冷水,开冷水试试。”有人提议道。
淋蓬头被打开,冰冷的水流淌出来,好像能让人的精神清醒一些。
四溅的水花打在瓷砖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那声音不知道何时变成了笑声,变成了女人们清脆的笑声。
“谁?”有人尖叫。
可周围人发出的哭声,没有看到任何人在笑。
“啊啊——”
随着叫声,众人的视线落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上。她本来在用冷水洗脸,突然摔倒在地,手指着水龙头。
落下的水珠不知道何时变成了黑色。
透过室内的热气仔细看,就会发现不是水变成了黑色,而是水里面多了东西。
细长的头发从淋蓬头中钻出来,一直垂到地上,如海草一样在地砖上铺开来。
女人们都开始了尖叫。
卞思君吓得瑟瑟发抖,推到了门口,后背抵住了门。
一双手从卞思君的背后伸出来,捂住了卞思君的嘴巴。
那是女人的手。
卞思君大脑一片空白,只会瞪着眼睛,看着前方。
我站在卞思君面前,看到了她身后出现的人。
郑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