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财富?我知道了。”陈晓丘前半句话是脱口而出,后半句已经恢复了冷静,却和平日里的那种冷静也有些微不同。
她答应了我的请求,随后也没多说什么,就掏出手机往外走。
房间里只剩下了四个人,瘦子他们三个看看我,都有些尴尬,尴尬的神情很快就变成了一种木然。
他们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能理解他们这种心情。
我现在也是这种心情。
我们明明各自有着对对方的记忆,有着情谊,但双方的记忆不相同,那些情谊就变得无比脆弱和模糊。
“这么说,有些事情应该是注定的吧?”瘦子干咳了一声,起了话题,“过去改变了,但有些还是没有变啊。比如说,嗯,我们还是一起在拆迁办,有些事情还是发生了。哈!阿光结婚的事情也是注定了,命中注定啊。”
瘦子拍拍胖子厚实的肩膀。
“还是薛静悦吗?那你们认识是在…”我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瘦子他们。
如果叙述完那些,我的记忆也被篡改了,那也不用烦恼了。如果他们不信我的话,就此决裂,甚至敌对,我躲着他们就行了。再换一种情况,那就是我直接死了,更不用烦恼了。
现在倒好,我的记忆没有被篡改,他们证实了我没有撒谎,而我短时间内,至少在当下是不可能立刻死亡。这种尴尬只能持续下去。
我对他们的情谊到底是不同,他们估计也是这样。不是陌生人,又不能说是好朋友,气氛很微妙,我只能跟着瘦子闲扯。
“嗯,跟你说的一样,那个枪击俱乐部啊。那俱乐部现在没了。那个鬼,就是你说的酒店里的那个,在他儿子出生后,就直接死了,事情都是他儿子做的。”瘦子给我解释。
萧正直接死了,死前不是普通鬼魂,而是鬼王。按照瘦子所说,只要在元旦那天住进情侣套房,男的会被萧正直接杀死,女的会被他强暴。那些女人要么疯了,要么直接死了,只有一个因为当天喝多了,意识不清,她丈夫也因为意外没有来,不知道怎么的活了下来。
“可能是那个小鬼杀了他老爸。嗯,应该是想要篡位吧。后来跑到了枪击俱乐部。”瘦子说得含糊不清。
“我没有插手这件事吗?”我奇怪问道,“我是说,那个‘我’。”
“当然有,但没跟我们说。很多东西都是陈晓丘猜出来的。你不太合群啊。人很可靠,就是太冷漠了。”瘦子说着,意识到对象错了,闭上了嘴巴。在稍微停顿后,他又绘声绘色说起了萧天赐的事情。
萧天赐被“我”一击杀死,直接抓住了,抹杀了存在,可谓是干脆利落。
我方才只是为了提到薛静悦,才略微说了萧正和萧天赐的事情,这会儿瘦子既然讲起来,我就详细讲讲我经历的那个过程。
我可没有那么强大,直接杀了萧天赐。他们父子死在了叶青留下的胎盘上。
那个胎盘…
我说到此,也想起来一些事情,“阿光的血好像有沾到胎盘…”
胖子当时为了个薛静悦挡刀,被弄伤了。在之前的搏斗中,装着胎盘的罐子被打碎,胎盘落出来。刀上的血似是有落在胎盘上。
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一直是胎盘标本的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孕育出鬼魂,还强大到杀了萧正和萧天赐。
胖子的能力那时候就觉醒了。
“咦?你是那样啊。”瘦子感叹道。
胖子若有所思,问道:“这么说,在你的经历中,我们几个的能力都是因为意外才觉醒,才被发现的?”
我看向了胖子。
“我们是被那个你引导着,觉醒力量,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还被有意训练了。”胖子说道,“那个你是一个领导者。”
我沉默听着。
那绝对不是我。即使是经历了很多,是未来的我,都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我希望庇护家人朋友,自始至终都不希望将他们牵扯到这种事情里面。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能一力承担。当然,我一直都有侥幸和逃避的心理,最好的情况是叶青一力承担,不要将我和我的家人朋友卷进去。
“那不是我。如果你们认可的是那个我的话…”我苦笑起来。
“的确不太像。”郭玉洁直言不讳。
我只能继续苦笑。
“说真的,和那个人相处,压力很大啊。只有陈晓丘觉得不错吧。”瘦子一下子松懈下来,吐了口气,“倒是你…我觉得我们更合拍啊。”
胖子跟着点头。
郭玉洁鄙夷地说道:“没志气。”
“平平安安才好嘛。拯救世界这种事情,该是英雄做的。我们就是普通人啊。”瘦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看着熟悉的瘦子,想起了祁白。
我方才叙述的时候,没有说自己前不久看到祁白被叶青关押着,当成了工具。我提到祁白的时候,瘦子的表情变化被我看到,让我无法说出那种残忍的事情。
“你想问白白的事情?”瘦子看了我一眼,突然问道,“说了阿光,接下来就是说我了吧。”
我没吭声。
瘦子稍显惆怅,“差不多。就跟你说的那个差不多,白白就是那样死的,然后被那个人给…看来是真的没办法救了。不管过去怎么变化,都没法救了。”
我抬眼看向瘦子。
“当场就…在那个占卜的时候?”我问道。
瘦子落寞地点点头,“他比你强嘛。”
“之后,祁白没有袭击你?”我又问道,心中隐隐觉得哪儿不太对。
瘦子摇头,“没有,这点算是幸运吧。”
“这方面你真的很废。那个人保护了我们,我们都没遇到过大危险。”郭玉洁仍然是直言不讳。
“喂喂。”瘦子站在了我这边。
“我觉得他不是坏人。你说他和那些鬼王要算计你,就因为你的能力,其实根本没必要吧。”郭玉洁说道。
瘦子哑然,他想了想,看看胖子,还偷瞄了我一眼。
我倒是不觉得受到打击。
“如果真是那样,他们要杀掉我就一点儿都不奇怪了。我是一个妨碍。我来了,他就不见了,或者说是不能出来了。”我平静说道。
话虽如此,我仍然不觉得那种心性的人会是我。
那是另外的东西,另外的人或者鬼。
而在我认识的所有人中,根本就没有一个符合情况的对象。
“会不会是你说的那个叶青?”胖子问道。
我摇摇头。
我已经见到失控的叶青鬼魂了。
另一个铁证,是青叶的四个人都死了。
要是叶青的话,怎么会让他们死呢?
那些回忆又涌了上来,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正巧这时候门被打开,陈晓丘一脸铁青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瘦子马上问道,有意转移话题。
“通信出问题了。”陈晓丘将手机举起来,开了免提,让我们听到了电话中传出来的呆板电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