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杀清使者(1 / 1)

沉器远这个人有点任侠的气质,喜欢结交下层士卒。

他是真的敢干出废立之事。

只不过没成功罢了。

现在他靠上了大夏的使者,那不就更想着表现一番,从而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朝鲜王李倧在他看来,实在是过于废物。

近几年又变得极为敏感,这种虫豸,怎么可能治理的好朝鲜?

然后贺启同便把林庆业给推出来了。

先前沉器远同大明官军联系,谋划废立王上的联络人便是他。

林庆业是朝鲜武臣,一方面消极为清军做事,一方面又总是给明军秘密送消息。

然后因为暗通明朝的行动被满清所知,被押送清朝审问的途中,侥幸逃亡。

在朝鲜政坛上,他出身贱籍,每年给大王送礼有二十多种,被出身高贵的同僚弹劾要罢他的官,是李倧保住他的。

同时林庆业也被沉器远主动结交,配合明军追打过孔有德、耿仲明等人。

再他逃亡之后,林庆业不敢回朝鲜,便跑到大明东江总兵黄蜚的麾下效力。

黄蜚是黄龙的外甥。

黄龙当年镇守旅顺,杀的在山东叛逃后逃亡辽东的孔有德大恨。

他投靠清廷后,就鼓动皇太极来攻打旅顺,明军箭失火炮用尽,黄龙巷战时自刎而死。

黄蜚则是改了母姓,继承他舅舅的基业。

从守备升到都督同知、援剿辽东水师总兵、提督关辽通津淮海江镇水师,便宜行事。

这些年黄蜚搜索有四万余人,在沿海的各海岛上苟活。

因为大明已经完全当他们是死人了,只给名头,根本就不给军饷。

当黄蜚得知锤匪在海上灭杀上万清军鞑子,加上大明覆灭后,果断投降。

纵然他有心为大明尽忠,奈何手底下的兄弟们不答应。

咱们不投降鞑子,就已经对得起大明朝廷了,锤匪水师有多勐?

要跟他死磕到底,兄弟们先把你砍了,献给大夏天子!

更何况大明都没了。

他们在锤匪的实力以及战绩面前,跪的很痛快。

这些漂泊在外的大明水师,直接遵从了内心的选择。

现在这群人被拉回北直隶周遭该种地的种地,剩下的便多是加入锤匪海军的陷阵营,熟悉周遭海域情况,被用来勾连朝鲜,以及吸引满清的作用。

林庆业与沉器远相见十分激动。

倒是一旁的金尚宪总觉得沉器远这个人所图不小。

作为正使,他没有积极回应,便已经引起了贺启同的不满。

“金使者,你意下如何?”

像这种机密之事,有人想要置身事外,他就没法活着从这间屋子里出去。

听到贺启同的询问,金尚宪一改面对满清高官的“傲骨”,当即高声表示定会配合沉器远的谋划。

硕托哈哈笑了两声,亲切的拍着金尚宪的肩膀道:

“我大夏天子给你机会就要好好抓住。

这件事要是干不成,天子对你们失望的话,朝鲜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若是干的的好,将来杀进盛京或者日本后,你们也是有机会抢夺战利品。

把以前满清鞑子和小日本给与你们的屈辱,悉数奉还。

小国是没有机会左右摇摆的,稍微站错队之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当中。”

听到这里,金尚宪便快速的点头应下。

再不好好为大夏皇帝办事,朝鲜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什么藩属国,直接灭了你。

地缘政治中原王朝在东亚范围内,一直都是超强的存在。

这也是周遭都要学习中国文化的缘由。

待到人走了之后,贺启同站起身来背着手看着他们离去:“我很怀疑他们的能力。”

“将军勿忧。”硕托同样背着手笑道:

“无论他们成与不成,都有利于我军。”

“哦?”

硕托进一步解释道:“要是他们成了,惹得多尔衮大怒,那就直接兴兵朝鲜,相互厮杀。

朝鲜还得求救我们,他们手上也有了清廷高官的血,很难回头的,这样也有利于我们利用朝鲜让多尔衮分心。

要是他们败了,属实是废物,但依旧能惹得多尔衮大怒,朝鲜还得主动向咱们求救。”

硕托摊手道:“朝鲜想要独善其身,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很期待他们把差事搞砸。”

贺启同瞥了硕托一眼,微微点头。

三人便秘密迅速返回汉城,向朝鲜王李倧汇报了此事。

若是不肯尽心尽力为大夏办事,证明自己的价值,那朝鲜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可以说锤匪的理念十分强悍,比满清还要强悍呢。

满清只是强迫朝鲜改变进贡的国家,承认谁才是真正的大哥。

锤匪这里完全就是讲自己的道理了,你只有服从的选择。

李倧对于自己的王位极为看重,听着金尚宪的复述,他直接就开始暴怒,整个人都破防了。

“他们怎么敢威胁孤?”

对于李倧的暴怒,几位重臣都跪在一旁不言语。

大夏对外邦交十分强硬,从琉球国的事情就看出一丝的风格来了。

“大夏这是把我往大清身边推,亏得孤一心想要为他效力。”李倧咬牙切齿的道:

“贺今朝这个贱籍,真是一点体面都不给留。”

“王上慎言。”

崔鸣吉直接俯身大拜,生怕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大夏皇帝贺今朝磨刀霍霍,一副要重塑汉唐雄风的模样,就喜欢用刀子说话。

万国来拜,谁敢扎刺?

让你来中原拜见,就算给你脸了。

沉器远听着李倧说出这话来,心中更是冷笑。

王上都这个时候还分不清楚形势,他真是得死了!

“王上,莫要忘了清军十万精锐在山东被锤匪杀的全军覆没之事。”

金尚宪连忙给李倧找补一句。

毕竟眼前这群人可都不是一个派系的。

大家心思各异,总有想要投靠新主的。

要么就给大清继续当狗,要么就按照大夏皇帝贺今朝的吩咐形势,以获取将来的好处。

听到这话,李倧沉默良久。

他招来绫川府院君具仁垕,叫他配合沉器远行事。

英俄尔岱显然也不是吃素的。

当他得知锤匪的人登陆仁川之后,便立即派人打探消息,并且火速送回盛京。

无论如何都得逼迫朝鲜战队。

贺今朝他若是想要往朝鲜派兵,只能走海路,而接近冬季,还是得从辽东出兵最为方便。

海面在冬天是极为容易上冻的。

作为主降的崔鸣吉得到授意急忙向英俄尔岱通风报信,说朝鲜王已经派出使者前去接应大夏的使者。

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恐怕会对大清使团不利,赶紧走。

但是英俄尔岱认为朝鲜是大清的藩属国,他绝不能如此灰头土脸的撤走。

而且还只是锤匪的几艘船在仁川登陆,就把他堂堂大清使者给吓跑了。

那整个朝鲜还有谁畏惧大清的威严?

崔鸣吉扛着大清反大清。

做完这一步后,便回去告知金尚宪可以好好准备了。

英俄尔岱短时间内不会选择撤走。

沉器远有了具仁垕的配合,自是不肯轻易泄露自己的结交的底层将士。

当天夜里,具仁垕的三千人马便小心翼翼的靠近清军的使馆,堆积柴火倒油准备放火。

可清军鞑子征战多年,如何能被他们给轻易放火偷袭。

待到火刚点燃的时候,清军鞑子的箭失就从屋顶上,往外射了出来。

双方爆发出一阵激烈的交流。

即使英俄尔岱只是带了两个牛录,可李倧身边的三千护卫,依旧不是对手。

双方射箭之下,难分胜负。

至于朝鲜士卒发射火铳,在黑夜当中,爆发出来的火星更是给满清士卒指明了射击方向。

沉器远急忙高声喝令:“把大炮推过来。”

火箭不断的被抛射进清军的院落当中,以及更多的油坛子被抛射进去,燃起一阵大火。

总而言之,金尚宪意图以“走水”向清廷解释一二。

轰隆隆的炮响,以及噼里啪啦的燃起的大火。

着实是让王宫里的李倧极为紧张,双手的不停的攥拳展开。

睡不着的昭显世子急匆匆的跑进皇宫内,跪在地上拜见之后,颇为焦急的道:

“父王,如何与清廷撕破面皮,这不利于我国的邦交。”

本来对于外面情况极为纠结的李倧突然就暴怒,抓着儿子的衣服道:

“你真成了大清的走狗了吗?”

“儿臣不敢,儿臣是想要同大清保持好关系,绝不能轻易惹怒他们,若是此事泄露,那我国将会再次陷入兵灾当中。”

昭显世子虽然有些害怕,但只能强硬解释。

他已经被皇太极等人给洗脑了,认为大清将会战无不胜。

若是惹恼了清廷,朝鲜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再加上英俄尔岱对朝鲜亲明派的打击,达到了孤立大明的整治目的。

李倧松开攥着他儿子的衣服,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这个儿子已经废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对清死战的儿子了。

现在只等着外面的尘埃落定。

李倧现在想想,他已然没有回头路,被大夏使臣压迫着,只能按照他的意思走。

他只希望被他寄予厚望的几个臣子,能够给他满意的结果。

清廷打杀朝鲜的亲明派,现在大夏使者来了,没有要求他们打杀亲清派,而是直接打杀清廷的使者。

属实是手段更加强硬!

英俄尔岱的麾下士卒很难冲出使馆。

墙壁周遭都燃起大火,就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

而大门前则是堆了不少火炮。

投石车时不时的往里面扔油坛子,清军士卒除了反抗要杀出一条血路来,就是在灭火。

“杀出去。”

英俄尔岱大叫一声。

再坚守下去,那就是活活被烧死的下场。

他命令麾下的士卒各自选择突破点,冲杀出去就立即放火,在汉城卷起更大的火势来。

英俄尔岱全身披甲,周遭的护卫都披着用水浸湿的被子,从正门冲杀出去。

轰隆隆。

再一次发炮之后。

清军士卒果然带着火苗冲杀出去。

朝鲜士卒则是放箭放火铳。

清军士卒前赴后继,即使胸前中了几只箭失,也强横的想要推开面前的拦路的拒马,又被火铳射中。

倒在路上的士卒被烈火焚烧,发出极大的惨叫声。

沉器远身着盔甲站在不远处,今夜要是让清军鞑子逃跑了,对于朝鲜而言,那便是极大的劣势。

只有把他们全都杀了,封死消息,才能抗过漫长的冬季。

金尚宪也同样着甲,尽管他一心想要搭上大夏的关系,可没想过要如此激进的法子。

火越烧越旺。

整个汉城都变得沸腾起来了。

天亮之后,沉器远差人清点清军士卒尸体,绝不能放跑一人。

黑暗当中,终究是被强悍的清军冲杀出来一部分,麾下士卒应对不及。

好在汉城城门已关,这些人躲藏不了多久。

随着李倧加大投入兵力,数千人搜索几十上百人还是有着优势的。

崔鸣吉又发出悬赏,提供清军鞑子的落脚处,消息确定便可有奖赏,若是拎着一个鞑子脑袋来,也有重赏。

他就是要让清廷士卒并无藏身之处。

英俄尔岱躲在一处民房内,房间内的一家三口已经被杀死了,血腥气颇重。

他于突围的时候中了一火铳,现在被手下强行把弹丸给扣出来了。

整个人青筋暴露,满头大汗,疼的都晕过去了。

他手底下的人都在等着他醒过来,朝鲜突然袭击,着实是让他们没想到。

单单的锤匪的船只到来,就让他们立即转变立场,以至于清廷使者陷入了极大的被动当中。

房门被推开,外面持弓的士卒道:“尚书大人,又有敌军来了。”

放哨的士卒显然不知道户部尚书已经处于昏迷当中,于是英俄尔岱的家奴强行把他给弄醒了。

“主子,我们的行踪泄露了。”

英俄尔岱强忍着疼痛,吐出一口血水:

“得想法子把消息送回盛京,朝鲜举国叛变,于我大清不利。”

“主子,我们带你走。”

周遭士卒也皆是发了狠,他们若是刀箭充足,这些朝鲜士卒来一个杀一个,根本就不在怕的。

属实是正白旗里的精锐士卒。

英俄尔岱并没有应声:“我这伤势活不了的,只有把消息传回盛京才是最重要的。”

不等周遭人再劝,他便把自己的金钱鼠尾给割下来,命令他们带着自己的头发突围,一定要把消息传回盛京,叫摄政王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