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莫怀宣开口了，“这部电影，不好拍。”

  “有什么电影是好拍的？”周牧反问。

  “……”

  莫怀宣斜视一眼，都是行家，装什么蒜？

  好拍的电影，多了去啦。

  只要导演有名气，随便找一些明星糊弄一下，只要宣传得力，随便可以圈钱。

  当然，这样搞，不能频繁。

  毕竟观众也不是傻子，最多上一次当。

  可一不可二。

  先拍几部好电影，再拍一部圈钱的烂片，然后又拍好电影，这样交替轮回，不管是投资商，还是观众，都不会有大意见。

  不过这样做的结果……

  导演的口碑，肯定是毁誉参半。

  但是赚钱嘛，不寒碜。

  所以莫怀宣很清楚，只要放低标准，“好拍”的电影，比比皆是。相比之下，周牧提供的这个献礼片，困难的程度，如果有级别的划分，绝对是地狱难度。

  “莫导的意思是，这电影的设定，非常硬核。”

  汤源帮腔道：“如果没有足够的储备知识，恐怕拍出来的电影，很容易贻笑大方。”

  “不怕。”

  周牧笑道：“航天航空部门的专家教授之类，全程协助我们拍摄电影，负责理论上的支持。”

  “……”

  汤源不说话了。

  他差点忘记，这个献礼片，可是国家重点项目。在资源调动上，比巨头公司还要简单。

  一些普通人眼中，难如登天的事情。

  上头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

  这么一想……

  汤源难免有几分嫉妒。

  这也是为什么，在献礼片项目出来之后，一帮大导演也心动的原因。

  一国之力，可支配、调动的资源，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曾经有大导演，获得“国师”之名。

  或许这个称号，一开始的时候，有调侃、戏谑的意味。

  但是叫得久了，大家也渐渐觉得，以对方的成就、贡献，也当得起这样的名头。

  为什么？

  还不是由于，人家得到上头的重视，频繁执掌“国家工程”。调动的资源、人脉多了，久而久之虚名也会变成现实。

  从此以后，但凡有什么国家级的项目，上头肯定是第一时间找对方，而不是考虑其他人。

  这样的前车之鉴，自然让其他大导演，动了心思。

  可惜……

  选择是双向的。

  不是大导演想，就可以得到。

  经过层层筛选，反复的研究、考虑。

  献礼片最终，落在周牧手上。

  说实话，行业中许多人，都十分吃味，不甘心，各种反对。

  奈何这事，已经尘埃落定，除非周牧出了什么意外。不然的话，这样的大事，一有决定，不可能再更改。

  再多的质疑，无非是败犬之吠，影响不了大局。

  更何况，在看了剧本之后，汤源更确定了，只要周牧正常发挥，电影失败不了。

  所以一些人，想看笑话的心思，注定要失败。

  他在纠结，要不要参与进去。

  如果是普通的大片，就算有官方的“建议”，他也敢不当一回事，哪怕被“封杀”也不怕。

  问题是，这个项目，太庞大了。

  如果周牧的剧本、方案，不掺杂有水分的话。他完全可以确定，这是一部鸿篇巨作。

  同时，他也很清楚，这样的大项目，单靠周牧一个人，肯定是力有未逮，所以才需要他的帮忙。

  好吧，不管周牧原本是什么心思，反正他就这么认为了。

  周牧自己搞不定，求他帮忙……

  逻辑自洽，没毛病。

  那么要不要答应他呢？

  汤源沉吟中。

  冷不防，凌千文开口道：“理论是次要的，只要说得过去，电影足够的精彩，没人会在意。关键是，你打算怎么拍？”

  他趁机，提了几个问题。

  周牧一笑，面对凌千文挑刺，他对答如流。

  一来二去，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仿佛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架势……

  这“奸情热恋”的场景，让汤源觉得无语。

  他想提醒凌千文，不要忘记了，你可是银河的导演。如果参与周牧的项目，不怕银河的高层怀疑你投敌叛变么？

  没等他开口，莫怀宣忽然插话，“如果我们参与项目，你打算怎么安排我们？”

  “……”

  凌千文止声，汤源扬起了眉头。

  周牧笑了，坦诚道：“首先，我们联合起来，组成一个导演组。然后再根据大家擅长的东西，分配每个人的任务。”

  “说真的，就算你们答应了，这部电影只靠我们四个人，估计也搞不定，还要继续招贤纳士……”

  周牧掐指算了算，“少说也要二十个人吧，负责不同的工作。不然的话，各种细碎的事情，肯定会把我们逼疯。”

  另外三人皱眉，却没有反对。

  他们知道，这是事实。

  普通大片的导演组，有六七个人足够了。

  但是像《银河巨舰8》的导演导，却足足有三十个人。有总导演，第一副导演，场面导演，统筹，服化道副导演，选角导演，演员副导演，军事导演等等……

  不同的职务，绝对不是多余的存在。

  事实上，越是庞大的剧组，总导演不可能面面俱到，肯定要学会抓大放小，把自己从繁杂的工作中解放出来，这样才有心情专注到电影之中。

  几十个人的导演组，每个人都会负责一个具体的项目，也就意味着，如果有任何一个人缺失，拍摄就一定不会顺利。毕竟电影是一个集体的工作，每个人都非常重要。

  可是……

  汤源忽然问道：“如果在拍摄电影的过程中，大家起了争议，该听谁的？”

  一瞬间，莫怀宣、凌千文目光一凝。

  空气似乎凝固住了。

  三个人盯住周牧，只要他说一句，“当然是听我的”。

  那么这事，就没有以后了。

  正所谓，宁为鸡头，不为牛后。

  就算电影再好，资源再丰富，但是他们在习惯了自己做主之后，也不可能甘心居于人下。

  所以再忍不住动心、不舍，他们也多半会拒绝。

  除非……

  周牧笑了，“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行，我可以答应你们，只要在拍摄的过程中，你们有什么想法，完全可以提出来，然后让制片方裁定。”

  三个人眼睛亮了，第一反应就是……

  夺权，架空，鸠占鹊巢！

  “当然，前提是……”周牧打了个补丁，“电影的框架、剧情，不能变！”

  三个人对视一眼，也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