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沈爱卿这几日要去弘文馆看书,兕儿便跟着沈师傅好好学习,只需爱卿教兕儿半个月,半个月后朕便许你回乡祭祖。”李世民一脸慈爱的对晋阳公主说道,而后又看向沈行知,忽然说了句让他半个月后回乡祭祖。
“谢陛下恩典。”沈行知连忙躬身拜谢,不过到此刻他已经隐约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了。
从一开始李世民对自己看似无意的说漏了嘴,到后来又让自己教晋阳公主书法,现在又看似随意的要自己回乡祭祖,这好像是给自己一个衣锦还乡的机会,但沈行知总觉得李世民做这些都有些刻意。
毕竟一个帝王所说的每一句话必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尤其还是与一个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朝臣,更何况眼前这个皇帝可是李世民!
“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了,既然李世民这么安排了,那我便先认真的教晋阳公主一段时间,或许很快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沈行知心中很快便有了决定。
他现在其实也算底气十足,先不说他本就问心无愧,从来没有一点对不起大唐的想法,更是早已将自己视作了大唐百姓。
就算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以沈行知现在的实力,一般的阴谋诡计还真不算什么,只要不是圣人亲自出手,玲珑大罗天一施展,还有什么好怕的?
紫宸殿面见李世民的过程不是很长,等沈行知从大明宫出来时还没过中午的饭点。
带着黑熊精和霍无疾等随从吃了顿饭,沈行知便带着早已准备好的礼盒,来到了虞世南的故居前。
抛开要教导晋阳公主书法这件事,李世民倒没有打乱沈行知的安排,如今皇帝也见过了,祭拜虞世南便已是顺理成章。
虞世南生前的爵位是永兴县公,他这是可以传给后代世袭的爵位,所以原本的县公府还在,只是主人换成了虞世南的独子虞昶。
虞昶是虞世南老来得子,但如今也已经年近四十,他除了承袭到永兴县公的爵位外,只在朝中任了个太中大夫的散官闲职,品阶在从四品下,就官职而言比沈行知还要矮上两级。
沈行知要到虞府祭拜恩师,自然是提前下了拜帖,毕竟他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当沈行知带着随从和礼物来到虞府时,虞昶已经身着他的县公朝服,带着家人在府门下等着沈行知了。
虞昶可以说给了沈行知很高的礼遇,但也不禁让人觉得他有些刻意为之,好像是故意要长安城的人都知道沈行知来祭拜虞世南了。
沈行知对此倒也没什么反感的,他也明白虞昶是看重自己的身份,除了有意结交之外,更想让世人知道,自己的父亲虽然不在了,但虞氏依然还是有很大能量的,至少沈行知这位战功赫赫的安西副都护,还是与虞氏打断骨头连着筋的。
“见过县公,县公亲自相迎,真是折煞行知了!”沈行知老远就对着虞昶拱手一拜,表现的也是无比客气。
“父亲在世时便常说,此生最得意的便是收了沈都护为徒,按理说我也该称你一声师弟,师弟难得回来一趟,就当是回自己家,可千万莫要客气。”虞昶已经快步走下台阶,伸手拉着沈行知的手,三言两语将两人关系直接拉近到了师兄弟。
以前沈行知虽然也来过虞府几次,但与虞昶也只是点头之交。
就连上一次自己离开长安赴任碎叶县令,虞昶也只和沈行知随便说了两句客套话,可今日再见已宛若相交多年的师兄弟。
在热烈而友好的气氛中,沈行知与虞昶携手入府,这一幕也被许多街上围观的群众看到。
“看到没有?那年轻的大官就是安西战神沈行知,这可是咱们大唐现在最年轻的四品官。”围观的人群中不乏讨论沈行知的话题。
“兄台怕是还不知道吧?就在先前陛下颁布诰命,晋封沈都护的夫人为三品安陆郡夫人了,这可还是大唐独一份呢。”人群中还有消息灵通之辈,竟然已经知道了姜璃被封安陆郡夫人的消息。
“是啊,此事已经在朝中传的沸沸扬扬,听说原本陛下是要封沈都护伯爵的,可他坚持不受,这才改封其夫人的。沈都护对夫人的爱,说是连陛下都为之动容。”围观的群众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也是说的有板有眼。
而不知不觉中,沈行知竟然又多了一个宠妻狂魔的人设,无数大唐女子对姜璃也是又羡慕又嫉妒。
虞世南已经去世一年多了,他死后尸体是运回淮南道老家安葬的,长安虞府之中只有他的牌位,沈行知便对着牌位进行了祭拜,整个过程倒也庄重肃穆。
祭拜结束之后,虞昶便邀请沈行知留下吃饭,这个沈行知没法拒绝,吃顿晚饭倒也没什么就答应了。
一顿饭吃的倒也轻松愉快,沈行知与虞昶谈论了一些学问上的事情,又在沈行知有意无意的引导下谈到了一些朝政和历史,可惜沈行知发现虞昶好像真的只是个普通人,他对历史和朝堂的认知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并没有沈行知感兴趣的信息。
眼看宴席也该结束了,沈行知忽然对虞昶说道:“不知恩师的书房可还在?我想看看恩师的遗物!”
“父亲的书房基本没有动,师弟不怕睹物思人,待会我便带你去。”虞昶也是没怎么在意的说道。
很快虞昶带着沈行知来到了虞世南的书房,进入书房后沈行知就感觉这里空置了许久,虽然大体布局陈设和沈行知记忆中没什么区别,但仔细观察还是会发现有些不同。
“这书房自父亲过世便一直空置,除了几件陛下点名要的东西,其它的都没有动过。”虞昶开口说道,也证实了沈行知的观察。
沈行知随意的看着书房,脸色露出追思之色,倒是让一旁的虞昶也颇为感慨。
虞世南一世也有不少至交门人,可过了这么久也是人走茶凉了,那些人大多都失了联系,哪像沈行知这么重情重义。
沈行知目光从书架上一一瞟过,依旧什么特别的都没发现,这期间他甚至动用了神识扫过书房的每一处。
神识观察下还是没什么发现,沈行知有些失望的打算转身离开了,不过就在转身准备出门时,他的身子却突然顿住了。
“以前好像不曾见过这幅画?”就在沈行知准备离开时,他忽然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幅不起眼的画,那是以前沈行知没见过的。
“这是父亲一次醉酒后胡乱涂鸦的,原本被他束之高阁,也不知怎么的父亲临终前突然让人装裱挂了起来。”虞昶回忆起了墙上画作的来历,他都没怎么在意这幅画。
沈行知走进画作,他看到这是一幅画面略显凌乱,是以留白为星空,以墨点为星辰,再以墨汁的浓暗变化表现星光的星空图。
画卷左下方还有虞世南笔迹写下的一行字“醉卧观星图”。
这样的画作虽也气象磅礴,但确实算不上佳作,加上这是虞世南醉酒后画的,也显得有些凌乱,但沈行知越看越觉得这画不同寻常。
因为沈行知注意到,如果将这画中的星辰用线条链接起来,竟然就是一幅标准的星图,而在明暗变化的最显眼位置,一颗特别的星辰好像是星图的中心。
“这竟然是一幅星图,而且星图还指向了一颗星辰,这个地方一定隐藏着什么?难道是老师在暗示我?”沈行知心中顿时明了,他也确信虞世南果然不是普通人。